一下子,我师哥儿时脚踩琵琶的样子又跃入眼中。
我噗嗤一乐,随即又把脸一拉:“不管你的事!”
“你师哥拳脚上有些功夫吧?”他忽然这么说,一副笃定的模样。
我吃惊:“你怎么知道?”
他不以为意:“学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门道来。不过你师哥的拳脚充其量qiáng身健体,连二三流的功夫也算不得。”他嘲讽似的一笑:“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不必激动。”
他习惯xing地把人看扁,这一点总是叫我不舒服。
我磨磨牙,从牙fèng里挤出话来问他:“你到底饿不饿?”
宇文钊似乎压根没意识到是我收留了他,随口说道:“那你就拿点吃的来吧,我不挑。”
还真不见外。
我转身往外走。
忽然听见他在我身后说道:“今天多谢你,我伤一好就走,不会叫你为难的。”
还算有良心。
我笑了笑:“没关系,慢慢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第14章如霓如绮
我的胳膊一天好似一天,宇文钊左腿上的伤也没那么骇人了。
他住在我屋子里的事让huáng妈妈知道了,好一顿的大闹,我脸上没有面子极了,宇文钊却拿出一大锭银子jiāo给huáng妈妈。huáng妈妈一称,足足有五两还多,非要开间上房给他住。
宇文钊却说道:“这里安静,我就在这里,平时也不要叫人来打扰我。”
一个半大不大的屋子里,住着我和长吉,已然有些拮据了,不知道他为何还这么喜欢这里。
自他光明正大的在这个屋里住了下来,把长吉给挤了出去。他抱着铺盖去和长秀,走之前还和我抱怨,说道:“师哥都习惯一个人住了,冷不丁的我去挤他,他一定是要生气的!”
谁知长秀见了他,什么也没说,把自己的chuáng分出半张来给他师弟睡。
后来长吉还告诉我,他和长秀住的那段日子,他师哥晚上睡前跟他讲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加起来比一起学习时候的话还多,叫他感动了好久。
不过这是后话了。
师哥来我这里也愈加频繁,他总悄悄跟我说:“他们这种江湖人物和我们不一样,无qíng得很,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是哪来的,亦也不愿意他担心,点头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天早上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痊愈了,打算去告诉huáng妈妈,好出去揽点活做。洗漱好了进屋,却见宇文钊睡的chuáng上已经没人了。
我愣住了,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忽然从窗外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我探出头去,并不见有一丝丝微风,更加奇怪。
连忙走了出去,却见宇文钊在院子里练剑。
大约是环境使然,我见过不少人舞剑,却很少真正见人练剑——一招一式比出去,都带着劲风。每一次出手,都志在要致人于死地。
宇文钊手下的花招很少,每一招都极为gān净利落。
而那把剑,亦是叫我入迷——剑身泛着银灰色的光泽,每当宇文钊挥动它的时候,但见如雷如闪,瞬间划破凝固的空气,带着无穷的杀气。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我感到自己体内热血沸腾。
那是同为男子,内心共有的最为激宕的一面。
骤然间,剑身一挑,跟着他一个反身,剑尖直直地朝我抵来!
我一动也不能动,仿佛僵住了一般。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剑飞快地刺向我!
剑尖抵在我的眉心前拇指宽的距离。
宇文钊冷声问道:“为何不躲?难道你打定主意,认为我不会杀你?”
是,你确实不会杀我。
但我不躲开,确实另有原因。
“我躲不开。”我实话实说,“我只是个凡人,若是你真有杀心,我必死无疑。”
宇文钊凝视我片刻,反手将剑一收,收入鞘内。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哼笑道:“你真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
我苦涩一笑:“时势所迫,宇文公子不会明白。”
他不答,往一旁的石头一坐。
我反问他:“宇文公子难道就能不为世事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