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将请帖放下,被他这么一说,又重新拿了起来看了一看,终是迫于huáng氏的yín/威,收了请帖,对福禄报以一笑:“烦你去前面说一声,我换件衣服就去。”
福禄一听,喜上眉梢,笑道:“好咧,七师傅麻利点!”
说罢,一道烟的去了。
我便去找衣服换。
长吉看着我取衣服,问道:“七哥,你不是不想去的么?怎么又愿意去了?”
找出件墨绿色的外衣,这颜色乌糟糟的,倒正合我眼下的心qíng,便脱了外衣换上,说道:“去一趟也好,好歹有些进项不是?”
长吉点头,又问:“七哥,若是回来的晚,可要我告诉大哥,让他去接你?”
我背着他身子僵了一僵,脸面上也僵了一僵,幸而他没看见,便说道:“不用了,现在走夜路,我已经不怕了。”
这才知道,我与师哥之间生了嫌隙,外人却是看不出来的。
出了沁芳楼的门,就看见陆家的车马停在门口,那架势,外人看了,大约都该误会成见一个红牌姑娘吧?谁想到,却是接我这个琴师的?
想想觉得好笑,到底没耽搁,一头进了马车里。
我到的时候,陆隶正在他的家中独自斟饮,他已经微微有些醉意了,见了我,拍拍身边的空位子就让我坐。
我站着没动,看着他微醉的样子,莫名想到了乔五,又想起他们乃是表亲,心里愈发不耐,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陆少唤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他不说话,沉默着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端起酒杯来满饮了一口,见我仍杵在那里不动,不由皱眉道:“仙栖,来陪我喝一杯都不愿意么?”
我盯着他晃晃悠悠的样子,知道他有些不清醒了,不由无奈——酒醉的人最是难缠,更何况我现在又没有心qíng伺候他。
但见他晃晃悠悠就要往一旁扑去,便好心伸手托了他一把。
这么一扶,他便来了劲,顺势抓住我,问:“仙栖,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般冷漠?当初你我之间一见如故,怎么就突然变了心肠了?”
他抓得我一痛,身上便如有了记忆一般,想起乔五弄我时的痛来,下意识就要甩开他。陆隶一见我要摆脱他,便抓得更紧了,酒气往我脸上喷来:“仙栖,你......说句话罢!”
“说什么?”
陆隶被我一问,侧头想了想,说道:“你就说,为什么总是避着我!”
他醉后无理取闹的模样有些好玩,我忍了笑,见他糊里糊涂的,便好心给他解答:“不为什么,只为着你是乔五的表哥罢了。”
他听了,有些茫然无措:“就因为这样么?不因为别的?”
这话便古怪了,我想了想,不太明白,只得反问他:“还能因为什么?”
陆隶皱了皱眉头,似乎反应不过来,半天喃喃说道:“我以为你都知道了......,所以才怪我。却只是因为老五的缘故么?”
我更加想不明白了:“知道什么?”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说漏了嘴,发怔片刻,执起酒壶就对嘴往下灌去。有些酒水来不及吞咽下去,纷纷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我gān瞪着看他死命灌醉自己,一时颇为无奈。
还没等他灌完这一壶,就见一个丫头闯了进来,后面跟的是一直想阻拦她的家仆。我仔细一看,却是香鸾身边的翠儿。
那丫头一见着我,扑通往地上一跪,大哭起来:“七哥,出事了!汉良哥、汉良哥......”
她哽咽着说不清楚,我连忙问道:“大师哥怎么了?”
丫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汉良哥被官差抓走了!说、说他杀人越货!”
我一听,浑身的力都被抽走了,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第30章向下坠
匆匆赶回沁芳楼,香鸾正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哭,月生和兰英陪着一旁跟着掉眼泪。看见我,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可我自己抖得亦像筛糠一样,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好容易平静一些,走到香鸾的chuáng边坐下,深吸一口气问道:“香鸾姐,究竟怎么了?”
香鸾素来要qiáng的一个人,这会儿却说不出话来了,哽咽着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说得我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只是她语气慌乱,弄得我也跟着不安焦躁起来了。想到她不过也是一介女流,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脸去问长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