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知道。”
“去吧。”
午时刚过,凤丘一行人就踏上了归途。
也许是怕伤重的祈安受不得旅途颠簸,马车缓慢的行走,竭力平稳。
凤丘就坐在车内,怀里蜷缩着依旧昏睡不醒的祈安。
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了,即使晴空朗朗,那chuī来的风里隐约间竟有了冬日彻骨的寒意。
远远的看着车马逐渐消失在山的那边,江隆聿一双眼睛冷冷的,如鹰般yīn翳。
只是一袭白衫,负手站在山丘上,衣袂飘飘,望着遥远的官道尽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qíng,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侍卫们都屏息随伺在旁,却都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站在山丘下,仰头看着自己宣誓效忠的九五之尊。
林秉哲也仰头看着。
那个曾经削瘦的少年身影,已经变得如此气势迫人,不敢直视。
而他的心思……
也越来越深沉难测,摸不到丝毫的头绪。呆在他的身边,有时竟叫自己从心底窜起一股不由自主的恐惧,不寒而栗。
这次秘密潜来凌安,真的单单就只是为了把祈安留在凤丘身边吗?
秉哲想不通,也猜不透江隆聿的心思。
祈安曾经是他最重视的人啊!却为何要将自己的心爱双手奉送他人?
明明心里在意的很,为什么又要那般肆nüè对他?伤害的遍体鳞伤?
江隆聿,你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那高站在山丘之上的沉默背影,林秉哲忽然觉得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蛛网悄没声息的铺展开来,网住了自己,也网住了那已经离开的凤丘与祈安……
他心下忧虑,愁眉不展,却发觉江隆聿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吓了一跳,连忙一膝屈地半跪行礼。
“皇上。”
“行了,起来罢,在外就别这么多繁文缛节了。”江隆聿微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示意起身,打算离去。
却又奔来一人,一溜小跑来到面前。
“凌安动向如何?”江隆聿连头也不回,问道。
“貌似平静,但是麾下大军却有蠢蠢yù动之状。”
“蠢蠢yù动?”江隆聿冷笑一声,“要是师出有名,怕早就按捺不住了罢?”
他接过侍卫手里的缰绳,一面翻身上马,一面缓缓道,“看来断天门活动的真是不错,都给挑唆起来了。”
“不过……皇上……”来人吞吞吐吐,又道,“臣发现……”
他悄眼看了看见江隆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说!”江隆聿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来人心虚的咽咽口水,缩了缩脖子,才又继续道,“臣发现,端王殿下也来到凌安了,正和凌安王在一起。”
“端王?”江隆聿闻言讶异的回过头来,瞪着那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不敢欺瞒皇上。”
“连他也来了?”江隆聿狐疑的皱起眉。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舅舅喜欢遨游天下,走遍了万里江山,xing喜自由不受拘束,但在此时来到凌安,还是让江隆聿不由得心生疑虑,沉吟良久。
“皇上?”秉哲见他yīn沉着脸,不安的低唤一声,江隆聿闻声抬起头,英俊的脸庞上竟带着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却叫人看了不禁后背发凉,心惊胆颤。
“来了也好,这样……”江隆聿低低的道,后面的话语逐渐听不清楚,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冰冷的寒意刺骨。
顾忌着祈安大病不起,身子又虚弱不堪,凤丘一路上不敢太过奔波,足足比平时多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回到王府。
舍不得将怀里的人jiāo给他人,凤丘径直抱着回到房间,轻轻放置到chuáng榻之上。
他早就遣人先行一步回府嘱咐必需的伤药纱布,袁总管准备好热水巾帕,使女们捧着鱼贯送了进来。
见祈安这般虚弱憔悴的模样,素来不动声色的袁总管也不禁愣了一下。
“我给你换药。”凤丘柔声道,伸手拨开他额上的碎发。
这几日祈安似乎有点好转的迹象,也没再整日昏睡不起,清醒的时候比较多,却也只是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眸,沉默寡言,掩不住深深的憔悴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