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果然守信。”
洪嬷嬷缓步自树后走出,一身黑色装束,随着每一步走动,似乎都带起不祥的yīn翳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他在哪里?”凤丘淡淡扫了眼,冷冷道。
“叶少爷是很重要的贵宾,我不会伤害他半分的。”洪嬷嬷皮笑ròu不笑的动动嘴角,“倒是不知世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绝路还是活路吗?”
“不错。”洪嬷嬷点头,“当今皇帝是什么样的角色,世子心里想必很清楚,也必定不想坐以待毙。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如此,老身有意高攀,想和世子联手,不知意下如何?”
“我凌安王府是开国功臣,皇上又怎会怀疑我等的忠心耿耿?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唆的?”凤丘不紧不慢的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qíng,一双眸子却jīng光四溢,牢牢的盯住眼前的老妇人。
“想当年,四辅政又何尝不是开国功臣?还不是一样杀的杀,贬的贬,一个不留?何曾考虑过他们的功劳了?”洪嬷嬷冷笑,“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道理世子不会不懂。”
她见凤丘沉默不语,于是又继续道,“与其让他动手占了先机,世子还不如先下手为qiáng,才是上策。”
“……先下手为qiáng?”凤丘沉吟片刻,缓缓道,“就凭着一个‘凤凌日月’?我看这反而会让他先下手为qiáng才是。更何况,师出无名,天下民心难从,如何占尽先机?”
“凤凌日月只是老身给世子一个点醒而已。”洪嬷嬷笑了笑,“若要师出有名,如今世子手上就有一个绝好的借口,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什么借口?”凤丘讶异反问,洪嬷嬷却避而不答,绕过了这个话题,又道,“世子,决定好了吗?如何选择?”
“我若答应如何?若不答应又如何?”凤丘毫不为所动。
“若是答应,我断天门自当尽心竭力协助,让世子绝无后顾之忧。”洪嬷嬷慢慢开口,“若是不答应,那就别怪老身无qíng,硬生生断送叶公子一条xing命不说,也难免让凌安王府的人陪葬。”
“你在威胁我!”凤丘恼怒的皱起了双眉,瞪向那yīn翳的妇人。
“老身不敢。”洪嬷嬷却低身行礼,态度恭恭敬敬,“老身只是提醒世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
凤丘眯起一双飞扬的凤眼,杀气忽盛,凛然bī人,却转瞬间消弭无形,恢复平素不羁的神色,道,“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
“世子不应?”洪嬷嬷微微吃了一惊,讶异的抬头,“世子竟然要置叶少爷和凌安王府的xing命不顾么?”
凤丘笑了,竟是一脸轻松的神色,“我是很想说我顾忌他们,投鼠忌器,毕竟还担心伤着个玉瓶儿呢,只是——”
他顿了顿,又笑道,“嬷嬷手里一丝筹码也无,怎能叫我点头?”
洪嬷嬷闻言诧异的睁大了双眼,只见凤丘举起手来拍了拍,四周忽然之间人声鼎沸,转瞬之间,林间树前已经站满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侍卫,个个长刀出鞘,把这小小的树林围得水泄不通。
利刃的寒光反she在洪嬷嬷的脸上,耀得人睁不开眼,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嬷嬷!”那茶摊小二还有几个手下,都被五花大绑捆上前。
凤丘的脸在刀光掩映之下越发的生动起来,虽然还是微笑着,眼神却已经冷冽的叫人彻骨心寒。
“洪嬷嬷,你实在太小看我凌凤丘,也实在太小看叶祈安了。”
随着他说来,祈安也在小顺的陪同下,缓缓从树后走出。
洪嬷嬷脸上一白,旋即故作镇定,“……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你们了呢……”
她对祈安道,“想不到你是故意被擒,是我大意了。”
祈安笑笑,“如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引出嬷嬷的这番真心话呢?”
“……想必我的门人,如今也是一个不留了罢?”转眼间局面尽被他人掌控,洪嬷嬷倒也沉的住气。
“斩糙除根,不正是你断天门惯用的手腕么?”凤丘反讽道,“洪嬷嬷,念着你是秉哲的rǔ母,我不想伤了你,请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