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她。
不说一句话。
她却有话要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其实想问,当日刺杀张弘范失败后,他为何不来找她?他又为何什么也不跟她说,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有事。”白勺不回头,朝远处仍在昏迷的林家公子走去。
他走到男子身边,正要将他拍醒,看到他人时,白勺猛地一惊。
他急忙反身跑到李未雪身边,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城外跑。
李未雪莫名其妙,她的手下反应也快,马上追了上去。
白勺一路施展轻功到了城郊,这才松开了李未雪的手,低声道:“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让你跑得如此匆忙?”
“那人已死。”
“什么?!”李未雪张大了嘴。
她听从萧玉山的吩咐从泉州来到cháo州后,禀明了文天祥被派下调查林霸天惨死一案,如今他的儿子也死了,还是死在白勺手中的,莫非也是这一切都是别人嫁祸不成?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听文天祥说,林霸天虽已年迈,但功夫却没落下,武林中少有敌手,能杀死他的,定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蒙古里的高手?
“也许cháo州城内有jian细。”李未雪看了一眼白勺的脸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转而一股莫大的悲哀充斥着他凄凉的内心。
他为何总是对自己如此冷漠?为何他与唐小南便如此熟络?
李未雪听到白勺的话后,浑身一震,她猛然意识到方才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欠妥,任谁都看得出她那样子是对白勺有着qíng感。
心中一急,李未雪马上解释:“我刚才在发呆。”
白勺不再言语,他朝前走了一步,又像是要离开。
第69章:cháo州命案
“你又要走吗?”李未雪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几次三番令她心动的男人,为何总是走得如此绝qíng?更或许他本就没qíng,不过是自己一厢qíng愿。
“是。”很意外的,他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要走?”
他没有回答,眨眼便真的离开了。
他为什么要走?因为他必须走。
他已发现自己内心之中仿佛有了什么感受,他能感受到李未雪对他的qíng感,可他也知道,师兄唐小南是喜欢李未雪的,他虽然无法接受她,但他却可以拒绝她。
可他发现,要拒绝一个人,实际上比接受一个人更难。
他一直想着如何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让这个倔qiáng的女子不那么伤心。
但他又如何明白,他的离去,便已伤了这个可怜的女子。
他虽不会伤她毫发,却又伤得比毫发更甚。
“李姑娘你没事吧?”身后赶来的护卫们喘着粗气终于找到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李未雪,昆仑奴的手臂已经固定好了,三月左右便可恢复,他看到李未雪安然无恙,脸上满是笑意:“好在姑娘没事,否则我这辈子都进不去醉chūn阁了。”没想到他还在惦记醉chūn阁,似乎手上的伤已不再那么痛了。
悠悠回过头来,李未雪的眼角似有泪水。
昆仑奴大呼:“那人可是欺负你了?”
“无妨,我们回cháo州去吧。”
他们几人走后,白勺又回到了原地,他方才并未走远。
“她为何会落泪?”
“当真是有人欺负了她吗?”
这个人又是谁?
不管这个人是谁,此时在白勺的眼里,他已是个死人了。
若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不知会作何感想。
三日前他接到文天祥一封密信,信中吩咐让他到cháo州去杀握有斩鬼刀的人,这世上握有斩鬼刀的只有一人,便是李鹏,但他刚来cháo州,李鹏的尸首就被人发现了,他死得很惨,身首异处,斩鬼刀不知所踪。
委托人大概知道斩鬼刀已不在李鹏手中,便故意在信中写下“杀握有斩鬼刀的人”一句,那么李鹏的斩鬼刀,又是被何人拿去的?
夜已深,夜更凉。
白勺此时正坐在醉chūn阁对面的一处屋顶上,拿着酒,与天共饮。
之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他相信杀死林家公子的绝不是白勺,他相信白勺的那一掌绝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方才白勺带着李未雪逃走后,醉chūn阁门前不到半刻,便来了百来十号人,白勺认得其中有各派掌门和南宫世家的二老爷,领头的是一名贵妇人,她柳眉倒竖,一脸悲戚,望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躺在糙料上,大呼一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