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很快将妇人和尸体带走了,留下几人问话,尤其是醉chūn阁,更是他们问话的目标,如此到了深夜,似乎没什么线索,那群人终于都回去了。
却不知,为何,于如此深夜,白勺听到了一首曲。
曲音低沉,如泣如诉,像是在叹桑国已灭,万家为奴,又像是在思故国风qíng,亲人姊妹。
便是有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所清秋”之孤苦无依,又似一种“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之无奈。
白勺心中闪过万千诗句,又不免被一人音容代替。
她好似一弯明月,亮起凄楚孤独的光芒。
她又如同一池清水,洗涤làng子身上,仆仆风尘。
忽然,曲调一转“不似愁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断肠人在何处?
断肠人在天涯。
天涯远不远?
天涯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那人苦不苦?
人若在天涯,又如何不苦?
便只是一种相思苦,就断了人的肠。
“白公子为何独自饮酒?”醉chūn阁的一扇窗被人推开,窗里的一个人,轻声呼唤他的姓名。
“在下不过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又如何会是独自饮酒?”
“若公子不嫌弃,可到屋内饮酒,小女子屋中有上好的清酒。”
窗又被人关上。
只不过如今也不再是对影成三人,而是对影成双。
明月似乎又要孤独地悬挂高空,这亿万年来的孤独寂寞,似乎已成为它特有的悲伤,但它仍散发着光,散发着惆怅,散发着人心底的悲凉。
làng子的悲凉,不过是没有家的惆怅。
一壶酒,形单影只。
那么眼前这个楚楚动人,曲音曼妙的姑娘,是否也常常一人对着明月惆怅?
“你我不见已有五年。”白勺叹了口气,他在女人面前,似乎很容易叹气。
女子款款行来,温了一壶酒,坐在他的对面。
“五年你都未曾来看过我一眼。”她似有埋怨,又似有欢喜。
到底是欢喜多了一些,她的脸上挂起了五年前那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如今我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我乃文丞相之义子,也是‘十剑’之一,只是我万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女人为何还在这里,五年前他已为她赎身,已让她恢复了自由之身。
“可这天下实在太大,我一弱女子,根本毫无去处。”
是啊,这天下实在太大,大到已没有làng子的家。
他瞬间便理解了她。
“如今你叫素素?”
“但你还可以叫我从前的名字。”
“盈儿。
那年,大雪纷飞,他已三日未曾进食,跌倒在一家门口。
她裹着大衣将他拖进了房中,细心照料。
“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盈儿,你说我的名字好不好听?”
“好听。”
收回了神思,她已一丝不挂站在他身前。
空气里的寒冷似乎都已消失不见,她火热的身体像是要勾引他冰凉的眼眸,她记得五年前的白家公子并非如此冷漠,那时他在玄一门习武,逢着chūn节回家探亲,似乎在路上遇了难,饥寒jiāo迫下倒在醉chūn阁门前。
但他却从未去看她一眼,仿佛在他身边的女子,也与这空气一般,是看不见的。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因为他还有事。”一个略有低沉的声音,唐小南出现的时候白勺的眼中忽然有了暖意,他也像是在笑:“我这位师兄一向喜欢美女,不如你陪他吧?”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素素望着他的背影,幽幽一声叹:“我也不求你对我好,你不妨打我出出气?”
白勺冷哼一声,不再停留,下了楼。
唐小南还在窗外:“你若喜欢被人打,不如跟我从军,战场上到处都是打人的人。”
他好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应该说都说打人的野shòu。”
他已看出素素有种古怪的癖好,她喜欢被人打,他和白勺一同来醉chūn阁调查林霸天和李鹏惨死一案,文天祥说是蒙古人所为,要知道林家在cháo州可谓富甲一方,此次对战蒙古,也是由林家鼎力支持,林霸天本人虽好色了些,可他慷慨大方对文天祥也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