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山不停地喊着住手住手,可他的身体丝毫不受控制,他站在原地,似乎已放弃去抵抗金少言的这一剑。
金少言的刀速度之快、威力之猛,眨眼便到了萧玉山眼前。
萧玉山紧张得闭上眼睛,但他的身体却还是那般冷漠地望着金少言的剑。
忽然,他手中的剑消失不见了。
金少言便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同时吐出的血在空中拉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你——”金少言只说得出这一句,便昏死过去。
萧玉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飘了起来,随后一道刺眼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光中他好像听到了那个男子的声音:“千年寂寥,岂料物是人非。”
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朦胧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叹息。
他立刻从chuáng上跳了起来,倒是吓了chuáng前那人一跳,好在这些日子睡于营帐,萧玉山身上大部分的伤势已结了口,就算还有疼痛,他也已习惯。他本就是不怕痛的人。
好半天他才镇定下来,发现在她chuáng前的竟是金少言。
他似乎在叹息:“山哥,我真是越看你越是欢喜,如此俊俏的男子,我活多年也未曾得见啊。”他说完,站了起来,像是才子得见佳人,常年混迹对金少言保持隐蔽内心的萧玉山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他喜欢男人,放下心来的同时又不免担心起来,少爷是真的喜欢他了吗?看他样子似乎真的看上自己了?
萧玉山好不慡地说:“少爷为何入我房中也不唤醒玉山?”
金少言的笑脸还是那么消魂,他打量着此时身着素衣的萧玉山,似有深意:“山哥睡得正好,我又如何敢打搅?”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娘pào,这让萧玉山心里有了小小的兴奋,咦,好像有什么不对。
忽然想起自己还未穿外衣,他对金少言的态度很是满意,便决定不再追究:“劳烦少爷到房外相候,玉山片刻便来。”金少言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萧玉山,点点头,也不纠缠,出了帐去。
不多时,萧玉山已换上长衫走了出来,今日烈阳高照,让人心生暖意,他朝金少言拱了拱手:“让少爷久等了。”
金少言一脸的温和,急忙还礼道:“哪里哪里,是我打扰了山哥安睡。”
又是客气一番,萧玉山问道:“不知少爷找我何事?”
金少言道:“张弘范将军选择今天卯时进攻cháo州,我父亲担心你的伤势,让我来看看。”
萧玉山听得金少言的话,叹了口气:“莫不是你真的以为我会替蒙古人做事?”
“山哥,你我之间怎的如此生分了?”
“只因你是蒙古人,而我是汉人。”
“这有什么?山哥莫不是忘了你在我身边多年,早已不是宋人了?”
萧玉山目光一寒但不免又悲戚起来:“少爷,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你身边吗?”
金少言默然。
萧玉山负手而立,缓缓走到金少言身前:“来之前慕容冰曾问过我,若是在必要的时候,我会不会下手杀你。”
金少言眼中一悲:“山哥你会吗?”
好久好久,萧玉山才回答:“我会。”
金少言浑身一震。
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玉山竟然会杀他,他竟然要杀他。
“就为了你那个扶不起来的皇帝?就为了那个七岁的小孩你要杀我?”
“他不是小孩。”
“哦?”
“他是我大宋朝的皇上,是这天下唯一的皇上。”
“山哥,你可知道如今形势已是刻不容缓,大宋天下早在襄樊之战后被我大元朝收归囊下,如今不过是几个老旧大臣胡乱让一名皇子当了皇帝,举着大宋旧旗自欺欺人罢了。”
“少爷,莫要多言,你我血脉之中所流的血都不同,又如何会有相同的执着?”
金少言叹气:“但我却想让山哥继续待在我身边。”
“奈何形势无法如此了。”
萧玉山冷笑一声:“出手吧。”
“出手吗?”
“你我之间总免不了要如此相见,长痛不如短痛,何不现在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