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些忐忑。这忐忑,柳祁是能看出来的。柳祁也挺喜欢看他不安但故作镇定的模样,
好似一只警惕却低着头的猫。半晌,柳祁方笑道:“没什么,让你把茶叶带上,你忘了?”
傅幽人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说道:“谢祁国公。”
开了口子,是瞒不住的。这国舅是皇太后的亲兄,但皇太后得闻此事,也恼怒得很。原来这事竟然是连皇太后也瞒着的。皇太后只道:“你贪贿不可恨,谁没这样的事呢?可恨的是你竟然敢瞒我,这种事能瞒,还有什么是不能瞒的?”国舅虎目蕴泪,忙跪地磕头,说道:“兄长我是罪该万死!但到底是一家子啊,难道就因此摘掉我不成?若我不在朝中,还有谁为妹妹说话呢?”皇太后听了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朝中不能没有娘家人。
皇太后觉得饥荒、贪腐、民反这些都是小事,白华这小小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翻出什么天来?既然皇太后都不觉得很严重,那么皇帝就更加没概念了。不过皇帝还是上过书房读书的,当皇子的时候也常常小考大考国策问题,怎么说,他都能够意识到他是要做点事qíng的。故而,他便带着傅幽人到了日度宫,殷勤地问起皇太后的安康后,便转入正题,只说:“现在为了白华州饥荒的事qíng,闹得很大啊,说是赈灾的银子被贪没了,又说他们串通了内阁的人,不让上报,母后您说,这个是不是还要查一查?”皇太后闻言,低头半晌,说道:“这事也得一件一件办的,咱们先说第一件,也是头一件……所有事qíng的源头,都是来自于饥荒,对吧?不是饥荒,怎么会有后边这些事呢?咱们还是得先把饥荒这事qíng给弄好的。”
皇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猛然点头,说道:“对、对、对!”太后便提议道:“所以呢,咱们还是得先祭天,祈求风调雨顺。”皇帝点头说:“有道理!”傅幽人很想翻白眼心内默念:“有个屁!”然而,他还是恭敬垂头,听着太后继续忽悠:“这个祭天呢,还得祈福,祈福呢,还得献祭,这些都是要办好的。”皇帝闻言点头,只是他忽然脑中jīng光一闪,福至心灵,祖宗显灵一般的想起先皇的教导来:“然而,这种事qíng,貌似之前发生过,先帝还为此问了我们几个皇子的政呢!”当时皇帝预先背了太傅教的答案,得到先皇的嘉许,因此皇帝的印象比较深刻。皇帝便摇头晃脑地说道:“此事若要平民,要先责官,决不能把犯错的官员轻轻放过!”傅幽人听了十分惊讶,不想皇帝还能有这样的觉悟。
太后却是知子莫若母,大概知道皇帝的说法,便正色道:“这是当然的,予心已定,那犯事的白华州令及一gān党羽必须革职查办,决不能赦!”皇帝见太后如此义正辞严,也点头说:“是极!”太后又说:“如今我看,那昭阳府副官季武亮倒是很适合当这个白华州令一职。”傅幽人听了“季武亮”三个字,不觉竖起了耳朵。原来这季武亮是济济的父亲。太后又说:“季武亮的女儿如今也在宫里当差,皇后器重她,认为她恭谨淑德,可以伺候皇帝。若皇帝看得上眼,又有她姊妹三人一并封为夫人,岂不填补了宫中三夫人悬空的缺了?”皇帝听见,十分欣喜,好似个孩子得了想要许久的玩具一般,还记得什么白华州的,又听说都要查办,那也没什么事了,便欢欢喜喜地拜别了皇太后,回去赶忙让皇后将济济、吉吉、季季封为三夫人,又把济济父亲封为白华州令。
季武亮刚上任,就接了个亏空的州府。他又奏报了上头,说这上任的亏空未清算好,如今也难接济难民,那上头的冷笑教训他:“这亏空的账目是国舅派人算好的,怎么就不对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季州令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季武亮一时哑巴吃huáng连,也不敢奏报。偏只暗恨自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还好朝廷还是拨了粮食,又斩首了几个当地的官员,算是勉qiáng平息了民怨,但季武亮虽居冰雪北地,仍然觉得自己是坐在火上烤着的。
第7章三千宠爱在一身
皇帝看了奏报说官员已除、民乱已平,也放下心来,又得了一众美人,乐不思蜀,安心地过起了枕边美人膝上猫的逍遥日子,重启了chūn恩殿。这chūn恩殿是皇帝和妃子过夜的官方指定场所。家法规定皇帝只能在皇后宫里留宿,到妃子宫里临够了就要走,妃子又不得寝龙chuáng,所以如果想过夜,就得在chūn恩殿。皇帝之前不喜欢后宫的妃子,所以chūn恩殿荒废良久,如今太后放松了后宫颜值管制,chūn恩殿又开始金玉辉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