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chūn霞站在路中,等候马车。她从发出惊噫声的人的话中知道这个人认识文安公主。
马车在阳chūn霞身边停下来。
从后面两辆马车上走下来八个和尚,那两辆马车前的马车夫也是和尚,坐在赶马的坐位上没有下来。那八个和尚走到第一辆马车旁,其中六人分几个方位护住马车,另外两个和尚走到面对阳chūn霞的那一面,将扣钉旋下,放下车厢的壁板,顿时现出一个盘膝坐在车厢中间的中年和尚。
那中年和尚合十道:“老衲宗密。”
阳chūn霞一听,顿时在官道上跪了下去,说:“弟子阳chūn霞,寄住星宿海神尼庵。弟子虽未正式接受剃度,但弟子实在是在佛门中长大的。弟子知道,大师是华严宗高僧。弟子求大师带弟子前行一程。”
“你要去哪里?”宗密问。宗密是华严五祖之第五祖。敬宗宝历元年,他大约是四十三岁,是终南山华严寺的寺主。
“弟子要去长安。”
“你先站起来说话。”阳chūn霞站起身子。宗密问她:“你刚才站在路中间大喝,说你是文安公主的后人,你有什么证据?”。“弟子没有证据。弟子也是前两天才从白马寺主的口中得知弟子是文安公主的女儿。”
宗密沉吟半响,道:“你上车来吧。”他向东尾移动,让出车厢的前半处位置。他挥了挥手,那两个和尚便去将车厢的另一边壁板取下。这样。这辆马车的车厢就只有前后有厢壁,而左右则没有厢板,路人皆可看见车厢内的人。
阳chūn霞正要上车,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和尚走至宗密身边,轻声道:“启禀寺主,此去灵宝香严寺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而且在前面不远处要脱离官道,分路而行,实在不宜带这位女施主同行。”
宗密道:“带她一程又有何妨?”
那和尚道:“这位女施主的同门师姐天昊就在附近,咱们实在不宜带她同行。”
宗密正要说话,那和尚伸头过去,附耳极轻声地说:“寺主可听她说有人要杀她的话?”
宗密道:“正缘如此,老衲要带她一程。”
“寺主可知是谁想杀她?”
“是谁?”
那和尚嘴唇嚅动,说了几个什么字,只见宗密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坐直了身子,垂下了眼皮,双手结佛印,再也不望阳chūn霞一眼。
那个五十多岁的和尚一挥手,两边的和尚连忙上前,眨眼间就将车厢左右两边的窗板挂上旋紧,车夫一挥马鞭,马车就急驰而去,八个和尚钻进两辆马车车厢,紧随其后,急驰而去。
泪水从阳chūn霞的双目中夺眶而出——什么人?什么人使终南山的华严寺寺主一惧如斯?是什么人要杀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这个孤女活与不活,威胁什么人了?为什么不容一个孤女活在世上? 。
灰影一闪,天昊师太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冷冷地说:“跟我回星宿海去!”
阳chūn霞当地一声拨出长剑,一剑便向天昊反削过去,这一招快如闪电,却削了一个空,她骤然感到身上数处xué道一麻,立时就不能动不能说话了,她的动xué哑xué全被天昊师太一闪之间制住了。
天昊师太绕到她的前面,从阳chūn霞手中夺下长剑,轻轻一抖,那长剑便被震断为数节,掉在了地上;天昊再从阳chūn霞左手中夺下剑鞘,扔向山野,冷声道:“‘飞虹削月’——这一招不就是我教你的吗?用来杀我?不觉得自己太嫩了一点吗?”
天吴师太说到这里,伸手在怀中一掏,阳chūn霞离得她近,看得明白,天昊师太从怀中取出了一条天蚕丝。这天蚕丝很细,透明xing极高,天光从这极细的天蚕丝上she过,所产生的光线折she,几近于无,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天昊取出天蚕丝,将丝头以内力bī直,就象一根针一般,对准阳chūn霞的耳垂子一刺,就将天蚕丝从阳chūn霞的垂子ròu中穿刺而过,一阵刺痛传遍阳chūn霞全身,她却痛得喊不出来。
天昊以天蚕丝穿过阳chūn霞的耳垂,再将穿过的丝头收回来握在手中,然后便伸出左掌,在阳chūn霞肩头一拍,顿时将阳chūn霞的被制xué道尽数震开,随手又点了阳chūn霞的几处xué位,使阳chūn霞口动被制,不能嚼舌自杀,又点了阳chūn霞任脉一处xué位,使她不能将丹田中的真力运集出去冲断心脉。这一来,阳chūn霞便只能乖乖地在天昊的天蚕丝的牵引下,随她而去,既不能反抗,又不能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