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帝道:“这是你的事。与我何gān?”
“此话还真象跳出了三界,可你为何对争霸的事那么执着呢?”
“这又与仙人何gān?”
“贫道的徒儿不是被你吊在这万佛顶上chuī了十来天的山风么?你要找宏道,你不会令你手下的百万佛兵遍天下去找么?为何非要以文安公主作饵,引诱宏道来救人,再一举捕杀?这不是明摆着要我老不死丢脸么?”
“罗浮道长要如此认为,老衲原也无话可说。等你和楚侯决出胜负之后,不管你是输是赢,老衲都陪你走一局好了。”
轩辕集笑道:“能统十万佛兵者,原也配和老不死的玩上一局。只是咱们赌什么输赢?”
“天下传说道长与醉楚侯在华山舍身崖对奕,输者便从崖顶往下面跳去。咱们也打如是赌,输家便从万佛顶上往下跳一遭如何?”
“如此甚好。你等着。老道与楚侯到天亮时分,大约便能决出胜负了。”轩辕集说罢,伸指一弹,那过河兵再进一步,将醉楚侯的当头卒吃了。那只卒子平平飞起,落在轩辕集坐前。
醉楚侯道:“仙人好闲心。将!”他伸手虚空一指一拍,那只马便叭地一声落在卧槽路上。
轩辕集光着的大脚板上脚趾一动,他的老将摇出了正位,躲开了卧槽马将军。
醉楚侯平pào打,轩辕集平pào顶。醉楚候沉车杀,轩辕集回象填……
两人中盘厮杀走得极快,刹时间戾气大生,杀伐大现。数十步拚杀下来,只见棋子急跳,被吃的子直飞出棋盘之外。眨眼之间,中盘厮杀已经立见分晓。轩辕集于全攻之中,早就暗布全守之局,所有攻过河的子,均有通道及时回防。中盘厮杀下来,两人丢子相同,轩辕集qiáng了一个当头过河兵。
够了。残棋之势优劣已分。一个兵定胜负。
醉楚侯拂袖而起,道:“仙人兵!醉僧输了。三日之后,华山再奕。”
醉楚侯说着,走到悬岩边上,打了一个哈哈,抬脚一跨,便向万佛顶下面跳了下去。
附近围观之人发一声喊,一齐涌向悬岩边上,只见晨曦之中,万佛顶下面风急雾涌,一片迷茫。而醉楚侯的身形已经看不见了,只听他叫道:“先人板板!好高的悬崖!比华山舍身岩还高!罗浮老儿,你小心别输了棋!”先人板板是地道的四川土话,不骂人时是惊叹词。
轩辕集笑道:“小心别把怀中的酒壶摔破了!”
醉楚侯的声音直往下沉,听不见了。一直盘膝而坐,一动未动的佛门皇帝说:“众人退下。”
拥在岩边的百余人齐声应道:“是!”刹时间尽皆退离悬岩边上,散回原处。
佛门皇帝盘膝而坐的坐势不变,一个身形在愈来愈亮的天光之中冉冉升起,离地三尺后,便平平向醉楚侯所坐之处飘去。
飘过去时,万佛顶上qiáng劲的山风,连他的袍角也没chuī动一点。他轻轻落下,坐在棋盘之前。
他的徒众发一声喊:“好!”
左天王出列,上前为佛门皇帝摆好棋子。道姑长身而起,上前为师父布子。各人布好子后,各自退下。
佛门皇帝道:“老衲平日俗务繁杂,棋力修持不高。如道长这般寓全守于全攻之中,诱敌冒进,中盘拚子,最后以一兵占残棋之优势的着法,老衲便想不出来。老衲年轻时曾在宫中习围棋。但品位不高。入神,坐照、具体、通幽,用智,小巧、斗力、若愚、守拙这九等品位中,老衲仅修习到通幽级,便不想再学了。
老衲对这象棋更无研习。这一局棋,下与不下,老衲都从这万佛顶上跳一次便是。只是跳之前,老衲想借这棋坪上的巨木棋子,向道长领教几手御气功夫,还望道长不啬赐教。”
轩辕集沉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老衲老衲,请问长孙兄弟寿高几何?”
“老衲今年七十有二。”佛帝明白轩辕集的意思,还是实话实说。
“七十有二是多高寿?”
“一个花甲尚多十二年。”
“原来是一个花甲尚多十二年。你可知我轩辕集活了多少个花甲?”
佛帝笑起来:“传说轩辕道长与唐帝国一般寿数,已在人世活了近四个花甲。老衲信与不信还是小事一桩。只是老衲心中时常纳闷,什么妖怪活这么久?在世间活二百多年,整天就喝喝酒,采采药,为农夫画画飞符治治病……活得太无聊了;或守庚申,防止三尸神去向玉皇大帝告道士作jian犯科——太无聊了太无聊了!怎不gān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纵然寿不足八十,又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