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赵大哥莫笑我,我这不是高兴嘛!”年轻男子孩子气地挠了挠头发,立刻又惹来男人一阵无奈。
“可都已安排妥当?”悄然将脸上纵容与笑意收起来,陆闻压下声音开始问正事。
“王爷放心!今日王爷要杀谁,咱们就能杀了谁!”虽知不是眼下场合该说的话,可男子依旧答得毫不含糊,话里的忠心,半分都不掺假。
陆闻听了真正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后只能摇头叹气:“连瞿,你如今好得是威名在外的安国将军,说话不可不顾分寸。”这话要让人听了去,只怕明日上朝就会参他一本,说他意图谋反。
“末将在王爷面前不是什么将军!就像当年一样!王爷要末将gān什么,末将就gān什么!”听到这话可着急了,连瞿大着嗓子就开始嚷嚷。对那皇帝,他并没有多少好感,只要他们王爷一句话,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无所谓。
眼看着话题被越扯越远,陆闻不得不出声提醒:“皇上稍后便到。你们只需看着,皇上不动手,你们便不准生事。”
“王爷……末将有一不qíng之请。”连瞿憋了好半天,突然冒出这么句。
“何事?难道此趟回京看上了哪家姑娘?”知道一切已经部署完毕,陆闻多少也有了些说笑闲心。
“请让末将见一见裴公子。末将已经不是当年不懂事的年纪,自然不会坏了王爷好事。那裴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至少也要让末将看上一面,凭什么……只许赵大哥与齐大哥知道。”声音和气势都在变弱,说到最后一句连瞿gān脆将头偏向处没人地方,彻底成了幽怨语气。
“连瞿,莫要无礼!”裴然是什么人,赵逸的确知道,也正因为他知道,才必须出言阻止。
“我……”连瞿被吆喝得懵了好一会儿,往日威风凛凛的将军形象彻底不复存在,“我就是想见见,我知道他是个男的,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无妨。”谁也没有料到,陆闻听了不但没有不悦,反是扬起嘴角朝远方指了指:“他来了。”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半字不言地等着抹遥远白影从树林中穿出,渐渐靠近……
然后随着白影越来越近,连瞿脸上就跟着越来越红。
对那裴然,他算略有耳闻,其出身与背景也都偷偷查过,不敢说半点惊讶没有,可瞧不起是真不曾。
当年他能从个路边小乞丐到上战场杀敌,再到后来当上将军,全要感谢一个人——他们的王爷——陆闻。虽说八年前打了胜仗后陆闻被封王又离京,可在他心目中,那人依旧是以前与他们同生共死,用兵如神的那个。
而能让那人大江南北找了八年的人,他是绝对不敢有任何瞧不起念头的。
但,他还真没有想到,今日看见的会是这么一个人物……
印象里,小时候偶尔在茶楼外面听到说书的讲的世外高人就是这样,信马由缰,不疾不徐行在林道山间,于世人言语、目光,全然不予理会。
这看起来简直比京城里的世家之后还……还……
默默在心里还了半天,连瞿词穷了。
此处围场是专供皇室狩猎用的围场,但因为来人不多,今日只圈出一小部分使用。
不过,这已足够体现当今皇上对宁远王的重视。
白衣白马,浩玉不急不慢一路行来,等到距离近得差不多了,又在脸上挂起许笑意。
其实在老远时,他就看到那三个人了,也正是因为认出陆闻在其间,才没有装作未发现绕路走开。
过去,他确实会带着不耐能避则避,但就在几日前陆闻说出此次行事计划的时候,他有些不舍得再如此了。
那人说,罗宰相势力并非只在宫外,否则皇上大可不必纵他至今。御医里,说不准就有顶不住利诱、威bī的。样子,要做,且要做得bī真。到时动手你来,别人我信不过。用事先准备下的匕首刺一刀,再用些齐昇寻来的迷药。那药极特别,唯有等中迷药之人完全脱了药xing清醒,才能查出异常。
他当时恰好正在气头,说了句什么王爷如此,浩玉日后还不起之类。
然后那人愣了许久,最终带着满身青紫指印与咬痕躺进被里,不再看他。说是浩玉你欠我的,还不完。但日后你走,我也不会拦你。三年回来让我见一次,一次留十日,到你老死,就算还尽。然后你我各不相欠,下辈子就算投胎做狗,我也不要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