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宁蚚皱着眉头看着我,眼中不信。但秦三的话立刻就让他相信了,秦三说:“这小子不是要杀了你,而是看你怎么灭火。”
但我已经知道了,原来要灭火是要用血。
宁蚚瞬时恼了,拿刀向我劈了过来。
但这算什么,反正爹不活了!
我一把抛出沈小曦,不退反进。宁蚚的刀砍在了我肩膀上,黑血用了出来,连带着我的身体也缺了口,流了血。这一刀劈在了我的骨头上,我的左手已经废了。但手没了,我还有脚,脚没了,我还有嘴。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那么多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宁蚚的手,头狠狠地向他撞去。
他的头太硬,我撞得有些晕,但得来的反作用力正好让我从刀下脱出。
沈小曦被我甩了出去,但儿子太傻,不肯走。我承认他这是继承了我的xing格,但现在留下来等于找死。
我身上着了火,这下子又传到了宁蚚身上去。他虽然也不管不顾地提着刀再次砍了过来,但那疼痛还是让他的威力打了折扣。我见着地上自己的身体,忽然生出来一条计谋。趁宁蚚的刀砍来的时候,就地一滚就扑倒了自己的身体里。
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很奇妙,有点像是坐过山车,头晕晕的,幸好沈小曦猛地顶开了宁蚚,我才得以幸存。我见其余几人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也就加速向窗户跑去。
此时的窗户大开着,景弦和白絮就是从这扇窗户上飞出去战斗的。
“抓住他!别跑!”宁蚚的吼声传来,他们以为我是要跑路,但很显然,他们都错了。
眼看着窗口近在眼前,我猛地转身让宁蚚的刀cha在了我的胸口上。这下子把后面的人惊吓到了,见过逃命的,没见过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这种冰凉的疼痛从心脏传递到四肢,让我越加清醒。我的眼睛看到了屋子里站着的魏庄,他在挣扎,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一点都动不了。我想对他说没事儿,可我的气喘不上来。
宁蚚皱着眉头骂了一声,见状要抽刀,我赶忙捂住伤口。鲜血这么宝贵的东西可不能让它溅出来便宜了这个王八蛋。
沈小曦声音尖锐地哭着,弄得我耳朵里闹嚷一片。他努力地往我胸前拱着,宁蚚见状,刀又劈了过来。我不能让他劈着我儿子,这个信念让我有如神助,赶在他刀口落下的前一秒转了个身,将沈小曦抱在了胸前,靠在了窗户边上。
鲜血一滴滴地落下,全砸在了沈小曦的身上,浇熄了他身上的火焰,也浇熄了我的,可我的手已经废了。
“爹……”沈小曦浑身颤抖地哭着,一个焦黑的小ròu团,却在发着抖。我看在心里忽然觉得悲凉,自己有了个儿子,却是这么个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可无论变成什么个qíng况,我都是这孩子的父亲。父亲是用来gān什么的,头顶天脚踏地,腰杆挺直让孩子学习的榜样。我努力勾了勾嘴角,那血就从口中溢出,落得我满嘴腥气,有些卡在了喉咙里,有些滴在了沈小曦的身上。我不能拖延,这种时候演悲qíng剧的都是傻子,争分夺秒的才是王道。我也就一边放开手,一边冲沈小曦笑道:“……活下去。”
这个黑乎乎的ròu团,落在了黑暗之中。身后的宁蚚意识到不对,想扒开我跳出去。虽然我是个无用之人,用身体堵窗户的事qíng我也做得出来。
宁蚚用脚踹,用刀子扎,我都死死地扒着窗户框上,坚决不动一步。
魏庄在那里动不了,脸色一片惨白,嘴角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可我不在乎。身为一个男人,我要是连老婆孩子都救不了,我做什么用?
最后,还是那秦三狡猾,喝道:“从门口走!”
那批二bī军团的人就呼啦啦地往门口冲去,我心里恨死秦三了。
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就剩下扒着窗户框的我,和站在屋中央不能动的魏庄。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想说很多话,可我等不了他开口了。
我努力控制着身体不掉下去,然后一点点地从窗户上下了来。鲜血不停地从我身上流出,我好好的一件白衬衫全染红了,估计这满脸血的样子也不太好看,要不魏庄能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全身没什么力气,等走到魏庄跟前只能靠他身上了,眼睛里忽然就流出了马尿,因为我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