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绣塌_作者:[明]西湖渔隐主人(12)

  害去儿郎,依旧狂兴。

  上回言及贵梅躲于帐后,久旱不雨,chūn心勃发。顷刻难持,只得把那双股夹牢,倾着耳内,只闻得那汉子连连抽顶,不计其数,婆婆到了慡舒之极,也咿咿呀呀乱声叫快。

  至此,贵梅觑着两人欢恋之状,越发觉得骚痒异常,十分难过,心里直哀道:“狠心短命的冤家,你们只顾自己快活,却使我怎么难捱!”

  二人事毕,婆婆并无回房之意,乃与汉子jiāo股而卧,帐内闲聊,天微明,贵梅恐露身,从袋中挣脱出来,悄悄溜出了门,回到自家儿房中,那寡妇亦彻夜未归,贵梅因昨夜那般乱折腾,反反复复,早已jīng疲力竭,钻入被盖,少顷,即呼呼入睡,不题。

  不期这日,儿子曾桐回来,夜间闻得母亲房中似乎有人走动,仔细听去,又似说话,甚是疑惑,调头问媳妇,贵梅想:婆婆与那汉子之云雨事,若有所察见,曾桐将道宇扫地出门,也坏了自己的好事,遂道:

  “有甚人走动,如此疑神疑鬼,倘真闹起来,看你如何是好?”

  曾桐不言语,但终未释疑,次日,拉住小厮道:“前日又到甚人?”

  小颇道:“荆州汪道宇。”曾桐又道:“在那厢?”小厮道:“在楼上。”于是带曾桐去瞧了一回。

  时值正午,屋内无人,曾桐推门而入,见此屋与母亲屋只隔一楼板,板屋高,似有攀援痕迹,遂起疑心,立即摔门而出,往上得顶楼,沿一阁子朝下俯望,一瞧:那隔板右首架旧的半边在尘有寸许厚,半边似揩净的一般,暗自思忖:这还了得,好歹乃书宦人家,岂能容母亲如此丢人现眼?至此,乃对母亲无言语,终日不欢。

  又隔了数日,曾桐觉汪道宇日日住上厢房,皆闻得母亲房中似有人走动,且夹絮着语声,一日,遂对母道:

  “入冬风大,yù将屋于皆打上顶阁。”

  寡妇抵他不过,曾桐寻了母亲楼阁而来,二话没说,即在那上面幔了天花板,屋梁上下空处都把板镶住,使那汉子夜里不得而入。

  寡妇一时焦虑,没气处,竟寻了贵梅出气,贵梅时时忍着,并不当丈夫说,丈夫恼时,他只道:

  “母子天xing之思,若彰扬,也伤你体面。”

  但是客伙中见汪道宇当日久占,也有愿为周寡妇好的,有没相gān的,前日妒他,如今笑他,抡意在小儿面前点缀,又在外面播扬,曾桐自父逝后,自负读书装好汉的,如何当得?又加读书辛苦,害成气怯,睡在楼上,终日成病,卧chuáng不起,听得母亲在下面客人说笑,好生不忿。

  那寡妇见儿子走不起,建议叫汪道宇挖开板过来,病人没睡,偏听得清,一声一个死道:“罢,罢!我便生在世间也无颜!”

  看看丈夫恹恹将尽,贵梅衣不解带,愁苦不堪。

  到底恋及夫妻qíng份,且近日觉察腹中踢动,料是孕身无疑,孩子岂能没了父亲?遂对曾桐疼爱有加,每每熬毕了药水,一勺勺亲自喂夫服下。

  曾桐虽有药饵,却不道气真药般,到将死一日,叫贵梅道:

  “我病体不能起,当初指望读书显祖耀妻,如今料不能了,只是必属本分端庄,在这里却没好样,没好事可做出来,又无阵出,为怕日后出乖露丑,不如待我死后,竟自出身。”

  又叹气道:“我在日尚不能管你们,后更不能。只是要为我争气,勉qiáng三年。”

  言罢,泪如雨下,贵梅也垂泪道:

  “官人你既宽心将息,还有好日,即或不好,我断不做失节妇人。”

  曾桐道:“只是说便容易。”正说话间,母亲进来,遂道:“母亲,孩儿多分不济,是母亲亲生,为母亲死,只是孩儿死后,后嗣无人,可把店关了,清闲度日。贵梅并儿女,我叫他改嫁。”

  又对贵梅道:“我死后母亲无人待奉,你若念我恩qíng,出嫁去还作母子往来,不时看顾,使我九泉瞑目。”

  寡妇听了,料想是自个儿惹煞了小儿,方费睇绝疾,心底着实慌了一阵,掉了几滴泪,道:

  “还不妨,你好将息!”

  到夜,曾桐又猛听得母亲房中响了一声,便恨了几眼,一口痰塞,登时哽死,可怜。正是:

  夜窗羞滴岂风篇,疯结翱骨叹不痊。

  梦断青云伸去路,空余知抽泣蚊天。

  此时哭死了贵梅。次日,那寡妇一边哭,一头去问汪道宇借银子,买办衣余棺材,希图留住汪道宇,那汪寡妇得陇望蜀,既然出五十两当日使用,又时时用钱赏物小厮阿喜,丫头小妹,又叫寡妇借表表名世,把这些客人茶不成茶,饭不成饭,客人都至外店去了,他竟做了当家主,公然与周寡妇同坐吃酒。贵梅自守着孝,终日哭哭啼啼,那里来管他,只是汪道宇常在他堂边,张得贵梅满满缟索,越觉好看,好不垂涎,忆起那日未完之事,难免近前打趣,贵梅虽忌恨婆婆气死夫君,对那汉子却是不嗔不怒,意犹未尽,难免频送媚眼,道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