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仰着头，想了好一会，道：“他那天没有出去，是在家里吃的饭。”
“谁做的饭菜？”
老汉想了想，道：“好像是，是我做的，那天儿媳妇刚好出去了，是张大婶家帮忙去了，张大婶媳妇生了个儿子，办满月酒，她去帮忙。——我就说嘛，她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天去，肯定是给我儿子下了毒之后，就躲出去了，生怕人家怀疑。”
包拯道：“这么说，那天是你做的饭？”
老汉点点头。
“吃饭之前，你儿子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挺好的，我儿子身体一直很好，他不会做饭炒菜，就帮我打下手，刚好有乡下樵夫挑柴火沿街叫卖。家里柴火快没有了，就叫进来买柴火。这樵夫柴火挑子上挂着一只竹jī，儿子就问卖不卖，那樵夫说就是卖的，八十文。我说太贵了，儿子说没事，还说我这些年辛苦了，应该享享福。就掏钱买了，让我炒了下酒。他陪我喝一盅。我们爷两吃完饭，他说头有点痛，就回房睡了。下午就上吐下泻起来。”
“等等！”叶知秋心中一动，“那竹jī你吃了吗？”
“吃了，不过我只吃了两块就不吃了，因为不我牙口不好，那野味ròu紧，嚼劲大才行，我嚼不动。”
“他把竹jī吃光了吗？”
“吃光了，还一个劲夸我厨艺好，炒得好吃，——以后，他再也吃不到我做得饭菜了。”说到后面，老汉抽噎着哭了起来。
第191章 屎罐子
“老人家先别哭，”叶知秋道：“我问你，你那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老汉抹了一把眼泪，想了想，道：“别的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反胃，可能是酒喝多了点吧。”
“不是的！”叶知秋长叹一声，道：“是中毒了！就是这竹jī下的毒！”
包拯和老汉都吃了一惊，竹jī怎么会下度呢？一起望着他。
叶知秋道：“竹jī最喜欢吃半夏了，你们买的那只竹jī，应该是长期吃半夏的，体内存积了足量的半夏，所以，竹jī体内含有半夏毒。你们吃了有毒的竹jī，所以就中毒了，当然，你吃的少，所以只有比较轻微的肠胃反应，令郎吃得多，所以中毒了。”
对于包拯来说，虽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却符合他最初的不是谋杀的推断。所以还是容易接受的，当下捋着胡须道：“这么说来，岂不是不能吃竹jī了？吃了竹jī的人岂不是都有中毒的危险？”
“这到也不是，能半夏毕竟不是那容易吃到的。只有很少的一些竹jī会因为吃得太多而蓄毒。所以，大多数竹jī都不会有中毒的反应。”
包拯微笑，道：“这次真的是多亏国舅，才揭露出这案子真相，若是换作旁人，只怕就石沉大海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涉及到医药的案子，卑职恐怕还要麻烦国舅呢！”
“行啊！”叶知秋很gān脆地答应了。
包拯是相信了这个解释，但是，对于老汉来说，这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看见老汉的表qíng，叶知秋知道他想什么，道：“老人家，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作个测试，去请樵夫、猎人帮你抓几只小竹jī来喂养，用半夏加jī食一起喂养，等大了，再杀了，把它的ròu拿去喂狗，看看狗的反应。”
老汉点点头，这个试验太关键了，虽然麻烦，但老汉决定一定要做。
随后几月，那老汉果真按照叶知秋所说，花钱托进城卖柴火的樵夫、猎人抓了几只竹jī，就用生半夏和jī食一起喂养。小竹jī果然特别喜欢吃半夏，却不中毒。几个月之后，等小竹jī长到他们当时买的那只竹jī那么大的时候，便杀了，把ròu喂狗，果然，狗在吃完竹jīròu之后，不久就上吐下泻，一命呜呼了。
老汉看着死狗，良久不说话。过了几天，便主动提出让儿媳妇改嫁走了。
※※※
这天，是叶知秋十六岁生日，几兄弟提议好好给叶知秋庆贺一下。范妙菡自然是要参合的了，她提议去汴梁河边那家四里飘香，庞安时第一个赞成，他对那家的酒是qíng有独钟。朱肱一听说有好酒，便忍不住掉口水，嚷嚷着去。唐慎微生xing随和，也没有更好的提议。于是，五人便乘车来到了，四里飘香。
这里照旧是生意兴隆，座无虚席，不过，上次掌柜的说好了，他们再来，就算是柜台挪了，也要给他们腾出地方来。不过还算凑巧，正好又有一桌客人吃完了离开，便腾出地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