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春色_作者:陈小菜(120)

2017-07-09 陈小菜 虐文

  刑堂报与沈墨钩知晓,沈墨钩却只笑道:“死了就死了罢,算了。”

  待内堂众人得知此事,均知新来的在爷心中非比常人,个个都对苏小缺另眼相看了几分。

  却说苏小缺一早离开刑堂,只觉身心俱疲,杀那人时,手上虽未沾染半分血迹,却似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挥之不去。待回到医舍竹屋内,与宋鹤年招呼一声,便自顾去后院洗浴。

  宋鹤年禀xing爱洁,医舍一个个都gān净得好比刚剥出壳儿的嫩jī蛋,苏小缺是她最为喜爱的帮手,因此也格外从严要求。

  后院有个天生的玉石池,青玉为栏,白玉为底,更有玛瑙红丝蔓延其中,观之可爱,触手温润,宋鹤年很是喜欢,终年汲来温水,不凉不热的盈满一池,每天中午饭毕,就bī着苏小缺去洗。

  苏小缺稍一流露出不qíng不愿的意思,宋鹤年就亲手挽一个丝瓜藤,捉着苏小缺的胳膊就使劲儿蹭,她手本就粗糙如老松,再加上个不沾水的老丝瓜,只恨不得把苏小缺搓掉一层皮,苏小缺无奈之下,只得每日作欣欣然状自己跳进池子。

  第一日洗浴时,苏小缺便觉出池水中有股雪后竹叶的清冷气味,四顾一瞧,见一旁竹架上,果然放着一琉璃瓶,瓶上錾着小小四个字:“竹露轻响”,打开一闻,与水中味道正是一模一样,不由得好笑,深知宋鹤年爱洁净到了古怪的地步,既是她要自己带点儿竹叶气息,那便带着点儿也没什么打紧,横竖既不是花香,也不是饭味,就不曾誓死抗争。

  崇光有时发骚,赖在苏小缺身上吮来吻去时,也曾嫌弃过这股“苦不苦香不香的药味儿”,苏小缺却暗暗松一口气,崇光那玩意儿是不行了,自己还是血气方刚一条好汉,每每被这妖jīng弄得一柱擎天,日子久了也难受,幸好他不爱这股味道,倒免去了些许肌肤相亲之苦。

  此刻疲倦自厌之下,泡在林木清气的池水里,顿觉浑身松快,正眯着眼慡着,只听一阵脚步声匆忙,睁眼看去,却是崇光衣襟松挽着跑来,忙笑问道:“你怎么跑来啦?”

  崇光蹲在池边,咚咚咚的敲苏小缺的脑袋:“你没事儿了,也不回去跟我说一声!我担心了一夜,还是刑堂一个老混蛋告诉我你已经放出来了!倒害我被那混蛋摸了好几把,若不是我机灵,裤子都被扒了!”

  苏小缺笑嘻嘻的捂着脑袋,一手拽着崇光手腕,一使力,已将他拉下池来,谁知崇光哎哟一声,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煞白。

  苏小缺一惊,忙扶起他,方才一番动作,崇光衣衫已经松开,胸口处包扎着的布条渗出些血迹。

  苏小缺眼神变幻,冷冷道:“是不是那刑堂的老混蛋bījian不遂,伤害于你?”

  崇光“呸”的啐一口,道:“就凭那老王八,还能伤得了我?我这不是想来医舍看你吗?但宫规不让乱闯,又想治治那老混蛋,就顺势扑到他的刀口上把自己弄伤,我便来了医舍,他便进了刑堂。”

  说着吃吃的笑。

  苏小缺心道你这厮可真够狠的,真是伤人不惜伤己的邪门货色。想着伸手按了按他伤口处,大怒:“你脑子进屎了!难道不会用胳膊腿儿去扑刀口?非得用胸口?这伤口只差一分就是少yīn、少阳、任脉之会,若是扎到那儿,你也不必来医舍,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口雕寿字儿的棺材,保证又敞亮又实惠。”

  崇光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却甜丝丝的十分受用,骚答答的扑上来,摩挲苏小缺胸口的刀疤,道:“你这里也有一处刀伤,我瞧着好看,所以……”

  话未说完,苏小缺猛然将他一把推开,力道之大,直把崇光震到池边不住咳嗽。

  崇光尚且不知何故,只惊惶的睁大双眼,却见苏小缺已然披衣立在池外,眼神冰冷得可怕,嘴唇血色尽失,更微微发抖。

  良久,苏小缺方开口,声音gān涩嘶哑,似从喉咙中硬挤出来:“我有事,你……好好治伤。”

  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身影,崇光轻轻蹙起眉头,这胸口的刀疤,似乎是苏小缺隐藏最深的伤口,稍一提及,就痛楚到láng狈失态,沉吟着不自觉伸指沾了沾自己胸口的血,放到嘴里尝了尝,想必苏小缺的血和自己一样,也是这么猩红微甜吧?

  苏小缺……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便知道自己绝不会放手。

  谁伤了你,我拼了xing命也定会让他十倍百倍的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