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多斯大人在指挥围攻卡斯楚维拉里的时候……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上城之后侯爵被敌人的暗箭she中了……而那只箭是特制的倒钩箭,无法止血,直到昨天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了才在路上把箭拔出来……现在流血不止……」
「……那他为什么一定要回罗马?」这个笨蛋!在当地就地治疗不就好了吗!为什么硬要回到罗马!他不知道长途的奔波足以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吗!
这个大笨蛋!
西雷索林面无表qíng的压抑下几乎想要怒吼出来的冲动,他无感qíng的清澈褐眼凝视着侍卫长「……为什么您没有阻止侯爵大人的无谋?」
「这个……」武人褐色的额头上泌出了细微的汗珠,在西雷索林不带一丝的威压却给人无比压迫感的质讯下,在战场上勇猛的武将恐惧一般的缩起了魁梧的身体。「侯爵大人说……无论如何……就算是死也想死在您的身边……」
平静的看了武将一样,教士冷漠的微笑,绽放在清冷容颜上的笑容冷漠的像是在月夜之下摇曳的莲花。
「……我现在很希望——亲手送他到上帝的身边。」丢下这句其实一点力度都没有的话,西雷索林抓过了一名医生「他到底怎么样?现在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医生咽了口口水「这个……侯爵大人失血过多……我们现在正在研究要不要给侯爵输血——输血的死亡几率是……四分之三……」
「……」咬着嘴唇,西雷索林闭了一下眼睛;作为受过医学训练的人,他很清楚在输血的过程中约有四分之三的病人会因为血液凝固而死亡,思考了片刻,他取过桌子上装水的银杯,然后割破手指,滴了鲜血进去。
端着杯子走到佛罗多斯的面前,西雷索林看着那个被一群护士和医生包围着的男人。
「……真是没有生气的样子……」褐色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枕头上尸体一样苍白,也尸体一样安静的男人,他喃喃自语。
看着佛罗多斯一点生气都没有的容颜,西雷索林安静的把右手放上心口的位置——疼——很轻微的抽疼——
面前的这个人不会对他微笑了……也不会戏谑吻他的头发了……
一想到这里觉得心口之下的搏动跳的更疼,西雷索林咬了下嘴唇,从被子下面握住佛罗多斯的手。
好冷……接触到人类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肌肤,西雷索林无端的瑟缩了下,然后他坚定的刺破了佛罗多斯的手腕。
佛罗多斯的鲜血滴进了银杯,而教士褐色的眼睛紧张的凝视着杯子里面两种血液的融和。
在片刻的游离之后,两个人的鲜血溶解了,在杯子里面浮动成一个血红的聚集。
西雷索林点了下头,然后面对医生「……应该不会凝结……用我的血吧——」
看了面无表qíng的教士一眼,医生犹豫着取出输血的工具,然后纠结了一下眉毛「……输活人的鲜血……这个……不是上帝允许的行为……」
「……放心,波鲁吉亚家族已经作了足够多不为上帝所容忍的事qíng了,这么小的一次上帝一定来不及惩罚,」面无表qíng的说着渎神的话,西雷索林挽起袖子把手臂放到医生的面前「……我希望您现在就开始。」
被那双毫无感qíng的褐色眼睛注视着,医生严重的动摇了,他只能迟疑的将输血的工具连接在两个人的身上——
看着自己的鲜血流淌进别人的身体,其实是一种吊诡而奇妙的感觉——看着鲜红的液体流淌进对方的身体,西雷索林看了看蠕动的管子,再看看佛罗多斯的脸色。
一名医生照顾着输血,两名医生正在fèng合佛罗多斯左腹部的伤口,扫了眼在旁边忙碌的护士和其余的人等,西雷索林漠然的看着手臂上不断蠕动的管子,然后调转了视线,看着在chuáng上依旧昏睡不醒的佛罗多斯。
他现在简直就是个死人——
在发现佛罗多斯虚弱的同时,西雷索林忽然觉得自己的心qíng莫名其妙的恶劣到了谷底。
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他忍耐住揍他一拳的冲动。
你没有死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