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摇了摇头,“大人待我们好,奴才们感激不尽,这点活又不重,累不着。大人不喜使唤人,可奴才们如果不做事,就会被总管大人调走,奴才不愿意离开大人。”
蔡霖明白他的心qíng,自己擦过脸后,将巾帕递还给他,轻轻点了点头,“那你们就看着办吧,别累着。”
“奴才省得。”腊八高兴地端着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和初五一起进来,把燕窝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放在桌上,“大人请用。”
蔡霖坐到桌边,慢慢地喝粥、吃菜。他一个人过惯了清静的日子,所以并不觉得闷,反而两个小太监怕他感觉寂寞,在旁边絮絮叨叨地陪他说话。
“皇上和柳大人是一个时辰前走的,翠莲姑姑跟着一起走的。”初五一脸神秘,“艾嬷嬷说她犯事了,可一直卖关子,怎么也不肯说她究竟犯了什么事。”
“我听陈公公说,好像是跟宫外的男人私通。”腊八压低了嗓门儿,“能到东宫来的男人除了两位皇子外,就只有太子妃和两位娘娘的父叔兄弟,总不过就是这几人里的一个吧。”
“嘘。”初五推了他一下,“你不要命啦,敢乱嚼主子的舌根。”
腊八吐了吐舌头,嘀咕道:“我又没在外面说,告诉蔡大人有什么关系?”
“蔡大人和善,你可别害了大人。”初五瞪他一眼,然后笑着看向蔡霖,“蔡大人,这些事都是我们做奴才的无聊,在下面乱议论,做不得准的。”
“嗯。”蔡霖点点头,和颜悦色地说,“我听过就算,不会告诉别人的。”
“多谢大人。”初五放了心,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碗,为他盛粥。
蔡霖在东宫没待多久,与这两个拨来服侍他的少年太监却相处得不错。他以前还是布衣时都是独自生活,什么事都习惯了自己做,又生xing淡泊,豁达大度,两个小太监本来战战兢兢,听说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都担心服侍得不周到,他一怒之下就要了自己的小命,没想到他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在屋里还得跟他抢着gān活,好不容易才让这位圣眷日隆的大人习惯了被他们照顾。
两个少年本来是没没无闻的小太监,平日里巴结着张公公,得了他的好感,这才被他拨过来侍候蔡霖,就连那位东宫总管也没想到这位新晋的东宫舍人能得皇上如此眷宠,只是琢磨着,派两个信得过的太监过去侍候,这样就不会怠慢了他,却没料到,这位大人却迅速成为皇上面前最宠信的人,除了纳入后宫外,几乎别人梦寐以求的恩典都给了他,而初五和腊八跟着水涨船,也成为别人竞相结jiāo的红人。幸而张公公时时提点,要他们注意,必得守口如瓶,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两人这才把持得住,没敢在外面张狂,但是对蔡霖却照顾得更加周到。在他身边侍候已经成为美差,很多人都盯着,想方设法想要取代他们,让两个孩子又开始担忧。
将粥碗双手捧给蔡霖,初五有些怯生生地问:“大人,您不会换掉我们的吧?”
“怎么会?”蔡霖惊讶地看着他,“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初五低垂着头,嗫嚅着说:“大人昨天夜里被人下药,奴才和腊八都没发觉,以致让大人险些被人所害,还大病一场。奴才和腊八严重失职,很可能会受罚。这倒罢了,奴才们没照顾好大人,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只是求大人开恩,别换掉我们。”说到这里, 他猛地跪了下来。
腊八比他小,心思也单纯,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qíng况的严重xing,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也跟着跪下哀求,“大人开恩,留下我们吧。”
蔡霖赶紧放下碗,俯身去搀他们,“快起来,这事又不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罚你们?你们放心,我等会儿就去跟张公公说一声,让他别换你们,也用不着罚。你们都还是孩子,我也没那么不近人qíng吧。”
初五与腊八喜得落下泪来,重重磕了个头,哽咽着说:“多谢大人。”这才站起身来,低头抹去眼泪。
欧阳拓走进门来,看到这副qíng景,不由得笑道:“这是怎么了?”
“殿下,快,请坐。”蔡霖站起身来,温和地解释,“我昨天不是出了这个事吗?两个孩子担心别人说是他们失职,会把他们调走,不让他们留在我身边,很担心。我觉得这不是他们的错,答应去找张公公说说,就别责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