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缘_作者:白日梦0号(43)

2017-07-05 白日梦0号

  月过中天,这一番云雨才告消散,方闻心满意足地搂了徒弟,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枕在胸前的那头青丝。

  苏谨动了动,低低唤一声,“师父……”

  “不累吗?还不睡?”方闻有些惊讶,这徒儿身子一向不怎么硬朗,往日里做了两次以上必会累得昏睡过去,今儿个怎的这般反常,心里不由一紧,问:“可是下面伤得厉害?”

  说罢掀了被子去看苏谨下面,只见那私密处已红肿起来,衬着点点白浊,倒是万幸没有见红。

  方闻皱了皱眉,下chuáng去拧了帕子给他擦试gān净,又找了清凉的油膏来涂上。

  苏谨不言声,任方闻动作,待他重又躺好,将一颗头挪过来,抵在方闻肩窝处。

  “再过一月是我爹娘忌辰,师父,我想去拜祭他们……”

  方闻一怔,低头去看,却只见一蓬浓密的头发,看不清埋在里头的那张脸。

  再过一月便是九月十五,确是苏清夫妇忌辰。方闻想起那位端方清廉的大理寺卿,饶是素来心冷,也不禁暗叹一声。

  为官者素来相护,只这苏清不同流俗,却没落个好下场,因替被污民女向宰相之子讨个公道,得罪一gān权臣,竟至被陷天牢,问斩午门,连累妻子殉qíng,儿子没为官奴。三年前苏谨混在一堆人里发卖,倒便宜了他,百两银子买下,轻轻松松得个聪明可人的尤物,几番调教下来,不只一身功夫得传,chuáng上也不曾片刻寂寥,真真是天赐艳福。

  “明儿个你学会那三招,咱们后天动身往开封,我这几日恰有事去那里,办完了便去城外你爹娘墓上拜祭。”

  苏谨点点头,不再动弹,不一会儿睡过去。方闻轻轻给他掖了掖被角,熄了灯火,额头抵在一处,闭了眼睛。

  苏清夫妇便葬在开封城外的一处荒坡,因着民间口碑甚好,不时有百姓过来上香清扫,倒不似无主孤坟般长满野糙。

  苏谨恭恭敬敬摆上香烛,跪在坟前,泪珠子便似断了线般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方闻知这徒儿xing子倔qiáng,初时不肯从他,吃了不少苦头,却从不肯掉泪,这时一串儿泪珠儿滚下来,心里便极不舒服,不知是心疼,还是替这徒儿难受。

  “爹,娘,谨儿不孝,今日才来看你们。儿子这三年学了不少武功,只等出师,便去杀了那几个狗贼为你们报仇。”

  苏谨的喃喃低语落进耳里,方闻听见不由暗笑,当朝宰相起居严密,多少护卫在旁,这徒儿纵然天资不凡,不过短短三年,能有多少功力,去了不过是给人作箭靶子。

  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方闻扭头去看撂在一旁的竹筐。

  是等谨儿哭完了再拿出来,还是现在就给他看,好止了这哭声?

  身后是淅淅索索的声音,想是谨儿起身了。

  方闻转头。

  “谨儿……”

  偷袭而来的匕首扎进左腹,冰冷的锋刃带出一波波剧痛,方闻苦笑,自他十六岁起便再未受过伤,今日倒栽在这徒儿手上。

  倚着树gān坐下来,方闻伸指点住几个xué道,稍稍止住出血,看向苏谨。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杀我?”

  “三年前那一晚,你压在我身上,”苏谨站在十几步远处,冷冷看着他,声音也是冷冷的,俊秀的面孔看不出一丝波动。

  “我忍了三年,任你糟蹋,就是盼着这一天,学成武功,杀了你,再去找那些害我父母的人算账。”

  原来如此,忍了这许久,倒真难为他,想三年前他才多大,十四岁的少年惨遭家变,又被刚拜的师父jian污,忍rǔ负重等来这一天,他方闻栽得倒也不算冤枉。只是,他才不过三十岁,现在就死的话,可真舍不得这大好年华。

  试着动了动,却只换来一阵剧痛,方闻qíng知这一刀伤得极深,恐怕今日当真便要命断此处,死到临头,倒也万事清明,这是他咎由自取,须怪不得这孩子。

  “去把那竹筐打开看看。”

  方闻索xing弃了求生之念,指着竹筐微笑。

  苏谨素知这师父诡计多端,不晓他这时还有什么算盘,这筐子昨日还未见,今日一大早便见他背在身上,不知装些什么东西,想那里面恐有甚不妥,又不肯示弱,犹疑片刻,捡了块石头掷过去,将筐子打翻在地。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自筐里骨碌碌滚出来,转了几转,停在苏谨脚边,定睛一看,竟是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