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不能照到的屋角里传出一声重重的鼻音。
司徒容没有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人,吓得几乎立刻叫出来。我连忙移形幻步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别怕,这个人是我带来的。”
赵麟君自角落里she过箭似的一道目光,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接着。
我真撞着鬼了。平时看着他波澜不惊的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估计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现在怎么这么生气勃勃的了?
可惜偏偏又不是什么优良品种的“生气”,我也大可不必为此而感到欢欣鼓舞。
我再白痴,也知道这是他骨子里带来的,独占yù似的qiáng霸。就算没有qíng感存在,他也决不允许自己动过的东西,被别人触碰。处于这种关注下的我,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身下的身体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立刻放开手站到他的对立面。“司徒容,我知你医术高明世间无双,这次我带了一个朋友过来,是想请你帮他诊治一番。”
听说是来看病,司徒容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怀疑的看了看角落里那人:“是这位先生吗?”
赵麟君没理他,我只好陪着笑脸说:“正是,正是。”
司徒容虽然是太子手下,但也是权贵一族,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他脸上也是不好看了,走到另一端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杯茶来:“只不知这位兄台黑纱蒙面,全身罩衣,让在下怎么看……”
怎么这两人一见面,就跟要打仗似的——我暗暗叫苦,正要出来打圆场,忽然看见黑暗角落里那人动了。赵麟君默不作声的走出来,除帽,摘纱,脱衣,手指轻动,不一会儿,他便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赤条条的站在那里了。
银发流泻,灯下珠圆玉滑的修长身体,还有那倾城绝艳的美丽容颜。
立刻,夜里就涌动起一股莫名焦躁,而又诱惑暧昧的气息。
只是。
赵麟君脸上,依然是那一派清淡疏远,高贵不可凛犯的表qíng。
“这一下,你可看清楚了。”
他站在那里,淡淡的说。
这一下,连我,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徒容手中的茶,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自赵麟君于灯下露出他倾城绝世的容貌和身体后,房间里便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当然,司徒容的茶杯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是计划外的产物。
那一声响反而惊醒了我,转身挡住司徒容的视线讪笑道:“呵呵,我朋友就是这么奇怪的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身前的司徒容还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言语,身后轻飘飘的传来一个声音:“是他说不能看见就不能治病,这才脱了,你挡住他gān嘛?不治病了?”
寒毛和冷汗齐飞,羞愧共尴尬同色。如果能下的了手,我现在大概有心qíng把这家伙做成馄饨ròu馅。
司徒容终于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qíng,开口道:“先生请穿衣。司徒只需看先生面相,至于身体一事……暂时……暂时……”司徒容似乎也说不下去了,他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那个目光让我羞愤的几乎去撞墙。
“原来是这样,鄙人才疏学浅,倒造次了。”赵麟君神色不变,用比刚才脱衣服慢十倍的速度慢慢的穿衣,那一举手,一投足,丝毫看不出来什么“才疏学浅”的意思,倒是雍容华贵个十足十——那轻挑细捻的动作好比蝴蝶翻飞,说不出的优美闲雅。我正满心赞叹的欣赏着,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观众——
一口血差点没当时喷出来。
南无阿弥陀佛!我不是有意动杀念的!!
好在司徒容早已转过身,不敢去看赵麟君那有意无意的挑衅或者炫耀,清秀的脸上一片红晕。
可怜的孩子。我心中暗叹。司徒容果然还是太嫩了,没见过这种场面。可想当年我在天地教受的调教有多非人,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看着,没有去吐血或者自杀什么的。
他奶奶的!我的确是很心平气和!!
终于等赵麟君穿戴完毕,司徒容也平静下来,他定了定神,仔细看过面相,问了几个问题,又按了按脉,敲着桌子微微沉吟。
我很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为难之色。司徒抬头看了我一眼,沉吟道:“您朋友的病似乎是qíng志方面的,累有时日。前段时间似乎受过很大的刺激,以至于心身俱伤。此人明明是练武之人,脉象平和有力。却不知为何六脉皆空,尤其以心脉为弱,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