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卷起篱笆上的蔓藤,如波làng轻划,huáng昏之际却也是归家之际。
叹口气,重华进了屋舍,就见一老者一青年迎了上来,还未看清两人面貌就被老者抱住痛哭,青年也是频频抹泪。
这是怎么回事?重华愣怔,又一轮的安排,还是——
“我苦命的儿啊!”老者大约五十上下,胡子花白,声音倒是响亮,这一声下来,重华的耳朵都有点刺痛。
重华看向旁边的chūn花父女,中年人因为劳作愁苦早就生了白发,皱纹满面,年不过十九的chūn花也和大部分的穷家孩子一样,gān裂的肌肤被太阳熏烤的不成样子,若是论起皮ròu只怕重华这个大男人道比较细嫩,此时chūn花紧紧埋着头不看自己,手脚不觉的后缩,似是有些畏惧。
重华也是这时才看到旁边坐着的一身官服打扮的县丞,还有一旁陪座的里长。
恍然,复又看向已被青年扶开的老者,勉qiáng镇定下来,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请问……”
“大哥”青年上前扳住重华的肩膀,神qíng刹是激动,重华打量,终于确定这大哥是拿来称呼自己的了。
“大哥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胜白啊!三年前你出游于途中出了意外,了无音信,可把我和爹急坏了。”说着说着竟然洒出两滴热泪来。“大哥,不记得没关系,我们回家,就是搜遍天下名医也定然会把你的病治好,就是、就是治不好也没关系,有我和爹在,断不会再让你出什么意外了。”男子边说边哭,当真是qíng真意切,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失去所谓的记忆,重华当真就要跟着这对万里寻亲的父子抱头痛哭,一家团圆了。
这两人找上自己到底有何目的,是受人指使,还是另有图谋?
不要怪他太小心,实在是这没来由找上自己的人,太诡异,再加上自己的身份——重华苦笑,仲骆的出现就如拉了序幕,带着一桩桩一件件的连续毫不迟疑的向重华袭来。
“……你如何确定我是你大哥,认错……”认错了也不是没可能。
“儿啊!为父养你二十六载,难道还有认错自己儿子的可能?”老人目光灼灼,那青年也跟进“大哥虽瘦了好些,但面貌倒还不至认不出。”破涕而笑,俊朗的面庞丰神沐绣,动人非常。
重华苦笑,加上他在娘胎里的时间也凑不够这二十六载,更何况他的面容是不是还不是由得他们去说?
三年前他以头部重伤之由借机假装失去以往记忆,又于面部划伤彻底好掉之前寻觅糙药改变肤色,维持gānhuáng色泽,仙族本身拥有的恢复能力早在仲骆受伤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认识,重病无药的那段时间更是让他体验个充分,普通的人怕是死个十次都有了。
重伤未愈,又在大雨之中淋了三天,想不死都难。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重华试探的问。
那青年立即掏出半块玉玦递到重华面前,又拿了半块出来,正巧和那半块玉玦合成一体,看的出来两块玉玦本是一对。
“这是传家之物,别人是万万没有的。”神qíng急切就怕重华不信他似的,可他这边还没反应,那本来坐着的县丞,见了那玉玦却是面色大变,扑簌簌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下官不知郡守来此,罪该万死,有所怠慢之处还望郡守及公子恕罪。”言罢不住叩头,暗骂自己没有眼色,这几人拿了孙家信物前来找他,本只道是孙家家人,自己一个堂堂县丞礼遇至此已经够了,没想到却是孙家两个头号主子,这下可是糟了,那县丞悔的肠子都青了,刚才自己竟然还坐着,这、这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又狠狠磕了两个头,才稍解心中丧悔。
重华看着手上玉玦,眼熟,是他的东西没错,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出处,想他以前身份之尊,玉器珍宝太子宫中到处都是,若样样都记得,父皇就不会说他资质愚钝了。
那青年与老者理都不理旁边死磕头的县丞和里长,径直看着重华“若不是chūn花姑娘拿了这玉玦去当,只怕现在还找不到大哥,真是天意啊!”
前几日有人将玉玦呈上郡守府,他和父亲忙命人寻线找来,终还是找到了这个人。
重华抬眼去看chūn花,却见父女俩滩在地上,满脸惶恐,再看看旁边还在磕头的县丞和里长,恍然,这是吓到了,这么说来,自己的反应好像满有问题的,重华深思,上前将chūn花父女拉起来,总这么坐在地上可不行,只希望自己这次莫再连累这对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