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玦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可从头至尾都没记得他有戴那个在身上。化身花匠甚至连印信都没拿,那块只能看顶不上什么用处还占地方的石头他拿来作什么?
“还能从哪里,还不是你——”chūn父拉了下女儿,没看见那边的县丞和里长现在都还不敢起来吗?这些人咱得罪不起啊!又想到女儿偷偷拿了人家的东西,还私自当掉,chūn父更是两腿发软,对着重华就要下跪。
“小马,我求求你,chūn花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私自拿你的东西不对,可是chūn花,chūn花也是——我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家救过你一命的分上你饶她这一回吧……”chūn父老泪纵横,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重华愣怔还真是自己身上的?慌忙将chūn父拉起来,安抚了之后才问:“那玉玦真是我身上的?”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会记得这玉玦,当时你昏倒在河边上,那只猫压在你胸上,那玉就在猫爪子边上。”这样的事平常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到几回,他可是记得清楚,就是眼前这个孩子死尸一样的躺在那里,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尖石划的伤口,还有那头上的大口子,吓人啊!
重华这才确定那玉玦真是从自己身上得来的,但却不是自己带来的,是——云生shòu。
当日自己把那云生shòu带回太子宫,因公孙傲之被压入天牢之事匆忙而去,将云生shòu随手给了迎接而出的大侍女,那云生shòu当时黑猫一般,自然讨女孩子欢喜,不难想像听说此物乃神shòu之后所受到的非凡待遇,脖上被系上个玉饰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他对宫中的东西向来也不当回事,再细看那玉玦,想起方才那县丞所说的郡守之类的话,推算一、二,已然清楚了几分,松下口气。
孙胜白与父亲对望一眼,看着面前这个面色不佳,身体单薄的人,此人真的是阳浦吗?可那玉玦确实是从他身上得来,更何况三年前发生的事与chūn家父女所言正好合上,再加上此人当时重伤,若非身有极为正统的仙族血统如何能活着站在这里?
当年他们父子将家族信物呈献于大将军阳石,表明效忠太子,阳石和青家与他孙家有大恩,这次遭逢大变,他们怎也要护住阳家这唯一活下来的子嗣才是。
对于孙家父子的认亲,重华无力驳斥,毕竟他现在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你要他如何反驳?说他记得他不是孙郡守的儿子?不是孙胜白的大哥?
何况他的来历如果真被深究的话,无疑会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
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确定了玉玦的大概由来,但对方的目的依然不明。
静者,以不动应万变,对方言辞多有不足之处,找到他也只因为那块玉玦,也就是说可能这两父子因为这块玉玦把他误认成了谁,这个人他们没见过,却对他们十分重要,或者他们有什么地方需要这个人,所以才想将失去记忆的他带回身边,至少重华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不是他父皇派来的,不是三皇弟李家或者魏妃的人,也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暂时对他来说是无害的,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太过紧张。
对方要试探他,他也尽可能的试探回去就是。
只是重华千算万算没算到,孙家父子的试探来的如此之快亦是如此彻底。哭笑不得的听完这对父子对他身份的猜测,阳浦吗?记忆中此人只在阳石的带领下来过他的太子宫一次,远远的见过几面,阳石也不怎么提起这个侄子,更多的只是围绕着他转,说来自己这个储君还真是让他们cao碎了心呢。
三年前他被人偷袭滚入水中,易容之物早被冲洗个gān净,他又不懂得易容之数,拿了糙汁涂抹也顶多面色huáng一些,先前还有细碎伤痕遮掩,现在除了肤色他和本来面貌相差无多,若不是人人都认定太子已死,现在的他还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不过说起来这阳浦道还真与他有些相似之处,算起来代他死的那个替身也是从青家选出来的,不过他和母亲父亲都不相像,这到底跟青家的血有关系没有啊!还是自己的脸太大众化了?
仲骆曾经说过重华其实面貌并不平庸,只是在众多耀眼俊朗的皇子中被比下去的,所以对一般人来说,重华怎么着也是风度翩翩。
“当时,天京被锁,我父子得到消息的时候大势已去,可惜太子……太子已然被李家所害,将军也是死于非命——”言罢老泪纵横,却比刚才大声嚎啕多了那么几分真意,重华心下也是恻然,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详细听人说当年的经过,与市井流言自然不同,但却和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