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死在井里,你的尸体,只怕是数月不能被发现——等司马成彦找到你,只怕已是白骨一副了…”刘远威狞笑着,掐着他的脖子望井里推,楚佑晟也不知哪来的神力,一把揪住刘远威的胳膊不肯松手,刘远威一掌括在他脸上,恶狠狠地一句:“你去死吧!”眩晕之间他再也支撑不住,手一松,整个身体便向下飞坠——却突然有一只手紧紧地搭住他的右手,相连的肌肤间,热度炽人!
他猛地睁开眼,震惊地张大了嘴——他不是正在平乱么?他不是忙于取得他的天下么?乱军混战之中他怎么能轻易离开!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司马成彦艰难地靠着井缘探出身子,紧攥着佑晟的手一点一点地往回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疯了吗!放了我!刘远威就在你身后!”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胀红着脸又喊了一次,手里的力还在加qiáng。
佑晟心里一痛,随即空落落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怎样的反应,眨眨眼,gān涩地疼,却不知这痛从何来。
你是一世枭雄,除了称霸天下,你本不应该在乎任何事!你本就是象利用韩飞云那样利用我!可是如今,你这番作为,又算什么!!
朦胧间,他抬眼看去,刘远威的脸孔又出现在井口,他想开口,想提醒他,却最终缄默了,心里甚至有一个奇异的想法,他和他这样的人,若真能一起死,倒也不错了。
“三殿下。”刘远威摇头,“我倒是没想到,你对他,竟有了真感qíng——”
一个手刃劈下,司马成彦qiáng撑着,一点一点地拉起他来,忍受着背上一下一下越来越重的攻击,一滴水溅上楚佑晟的额头,他抬头望去,一道血流正从成彦的脖子上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地坠在他的脸上。“放手吧…”他无力地喊了一声,他这样的人,值得谁为他如此付出?——成彦倔qiáng地摇头,他还在用力,可就在快要到达井口的那一刹那,成彦的手忽然一松,竟再没有一丝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佑晟坠落深渊——“佑晟!”他嘶吼一声,通体冰凉。刘远威顺势一击,将他也打入井中。
楚佑卿猛地站住脚,望后看了一眼,却依然是树影婆娑。
司马成离一拉他的袖子:“先生,我们就这样不管刚才救了我们的人么?”
楚佑卿顿了一下,缓缓地摇头道:“四殿下,我们要比任何人都快一步到凤详宫找到皇上。那个人,只是一个奴才,就是为我尽忠而死也是当然。”
侯贤德看了佑卿一眼,他依然神色自若。
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成为天下主。这句话佑卿没说,他只是拉着成离的手,加快了脚步,他不能让任何一方势力找到小皇子,只有成离登基,他才有翻身之日!
三人半躲半藏地走了有一柱香工夫,凤详宫已经隐隐在望,进的门去,只见司马霖呆呆地坐在萧后金棺之旁,纱纬乱飞,冥纸四舞,说不出的诡异萧瑟。
“皇上…”楚佑晟唤了一声,但见司马霖喃喃地念道:“我北越帝国幅员万里固若金汤,怎的一夕之间,就大厦将倾祸起萧墙…”
成离已经哭地扑到他怀里哭叫着父皇。司马霖见了爱子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抱着他的手直亲,一口一声连道:“离儿,你没事?!”成离将佑卿一路护他西逃之事说了大概,司马霖缓缓点头,英雄迟暮不免又老泪纵横:“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外臣还顾记着我们司马家族,其他人都逃散殆尽了。我往日待卿不好,卿竟不以家仇为念,忠心为主,难得难得。”楚佑卿诚惶诚恐地磕头谢恩,又道:“皇上还是速速起驾为好,否则大殿下只怕迟早找到这来,追究今日之事,只怕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事便危矣!”
司马霖本是万念俱灰,见着幼子,一时也有了几分jīng神,便点头道好,佑卿又道四人一起终究是太张扬,不如兵分两路,由侯贤德带成离先走,自己保护武帝后行。司马霖允之,侯贤德便拉过哭个不停的成离出殿,佑卿随后请司马霖去了帝服后冠换了身侍卫服也偷偷出宫。
路虽然是惯熟的了,可司马霖大受打击之下jīng神恍惚,慌不择路,竟渐渐地与成离走散了。他心里焦急万分,拉着楚佑卿的手便道:“成离到哪去了,万一被乱兵发现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