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cháo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如果说安王是火,热烈而奔放,耀眼而灼热,那太子就是水,细腻而润泽,清澈而温和。海cháo非常喜欢看太子的脸,没有安王那样浓烈而惊人的艳,那是要把所有目光都吸引住的绝美。太子的容貌却很柔和,凤目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双眉斜飞入鬓,唇色也是淡淡的粉,不像安王的鲜红。
和太子在一起,海cháo觉得很舒服,有一种安定的、平和的感觉,和煦如沐chūn风,可以随意自在地说话和大笑,以至于当风筝挂到了大树上,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急地发脾气。因为她知道,身边这个人一定会取下来的,世上的一切似乎都难不住他。
果然,太子足尖一点,便跃上树冠。海cháo这才知道,太子的武功要比安王高,只不过是不愿彰显罢了。眼见他摘下风筝,却不下来,坐在树上,笑着问自己:“从这里能看到宫外的集市,上来吗?”
“好呀好呀。”海cháo几步跑到树下,纵身上跃,拉住林殷伸出的手。林殷早就看到侯在一旁的张贵,微微做出的手势。任海cháo拉住自己,故意装作没有坐稳,和海cháo一起,径直摔了下去。
海cháo“哎呀”一声,吓得呆住了,林殷腰部用力,半空中一个转折,已轻轻巧巧地落了地,揽住海cháo的纤腰,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海cháo生平首次和一个男子离得这么近,全身都要贴在林殷的怀里,一颗心砰砰乱跳,面红耳赤,低声道:“没……没事。”
林殷将她轻轻推开,上下细细打量,似乎在看她有没有受伤。眼角却瞥向左前方,那熟悉的美丽的眼睛,此时升腾起嫉妒的愤怒的火焰,像要把一切都烧毁,双手紧紧握住腰畔长剑,终于一跺脚,转身离开。
林殷淡淡地笑,道:“咱们回殿阁里去吧,要是受伤得不到及时医治,日后会落下病根呢。”海cháo见他和自己说话,眼睛却看向别处,而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声调缓慢而悠长,似乎蕴含深意,海cháo疑惑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少年也很奇怪。
安王林湛突然跑到皇后那里,跪下扑在她怀里只是大哭。吓得皇后什么似的,连连问:“怎么了怎么了?”林湛抬起眼睛,怒道:“我讨厌那个海cháo,讨厌讨厌她,让她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于是,林测一番联姻的苦心胎死腹中,海cháo和她的父王半个月后平安离开了中唐。她始终没能明白,为什么那个和蔼的太子,和那个好玩的安王,后来这半个月里怎么都不理自己了?
她更不会知道,就在太子和她放风筝的那天夜里,怒气冲天的安王一到太子寝宫,便遣退了下人。一把将太子按在chuáng上,几下便扯掉他身上所有衣服,在上面胡乱而疯狂地啃咬,口中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理她?你不要我了吗?不要了吗?”
林殷没有挣扎,没有说话,任林湛在他身上胡作非为。这更激起林湛的怒火,实在不解恨,张口死死咬住林殷大腿根部内侧。那是极柔嫩敏锐的所在,林殷只觉一阵剧痛,却不肯躲闪。林湛的牙齿深深陷入林殷的皮ròu之中,鲜血流了出来。他心底发狠,竟是越咬越紧,直到全身都没了力气,才松开嘴。
林殷闭着眼睛,一丝一毫地细细品味伤处那尖锐而火辣的疼痛。耳边听到林湛不断低低地呢喃:“殷,你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我是你的,而你,只能是我的。
林殷感觉到平安贴在脸上,cháo湿的泪意,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极淡极轻,一晃而过。
第55章 不是花红是玉红(上)
林殷辞了父皇,回到毓庆宫,又和詹事府的人商讨一些政事,同太子妃段芙一起用罢晚膳,四处应付打点完毕,已是入夜。
府中的人都歇息了,只剩下书房灯火通明。林殷留下张贵在身边服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细笔慢描地勾画。张贵奉上热茶,一句不敢多说。
梆子敲了三下,一阵微风chuī来,拂动林殷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
一个声音懒懒地响起:“林家多出美人,原来不假,真是越品越有味道呢。”林殷头也不抬,只看着笔下渐渐成型的人像,口中道:“如果你是从门前走进来,想必看得更清晰。”应长歌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道:“我说你别总在晚上把我叫来成不成?正是软香在怀,温玉在抱,却偏偏闯进来个黑铁塔,实在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