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斜川心中惊讶,忍不住思想着谁最可疑。忽然想到一个人,他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人怎可能如此心狠手辣?
又问秋达心兰chūn归是否还有救,秋达心道:“我和他们说那小子已没救了,让他们准备后事,静等着他断气。”
秦斜川听出他话中意思,于是问:“这么说来其实有救了?”
“笑话!我乃当世不二的神医是也,连华佗在世也要替我提鞋。世上哪有我秋达心不能解的毒?我只是讨厌兰家那个死老太婆,对我大呼小叫的,还说如果我治不好她孙子就要我的命。切!天下只有我不想救的人,哪有我救不活的人?不吓唬她一通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到底救了他没有?”秦斜川有些不耐烦地蹙眉道。
“救了,要是不救他活不过三日。可是解了毒后我又对他下了另外一种迷药,让他昏迷个几天——且让那个死老太婆急急再说。”
秦斜川暗想着这人实在是睚眦必报。之后他告诉了秋达心南宫寒潇的下落,秋达心惊讶地道:“云漫天没有和他在一起?”顿了顿又道:“你说开酒馆 的叫什么苏冉冉的,她不正是苏州那个名jì?据说她与南宫寒潇有一腿的。哎呀!南宫寒潇一定是嫌云漫天是个残废又碍手碍脚,所以甩了他。搞不好他杀了我师弟 然后毁尸灭迹了也有可能……云漫天就是蠢,死赖着要与那个花花公子呆在一处。如今果然没有好下场罢——我早就料到了……”
秦斜川看他说得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勾画着云漫天如何倒霉的qíng形,忍不住皱眉打断他道:“他真是你师弟么?怎么你惟恐他不倒霉似的?”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他的确我师弟——如果他不是我师弟我简直懒得说他一个字。唉……这下糟了,我还要找他帮忙呢,要是他真死了这事可就麻烦了。”
秦斜川见他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在打算,心中有些厌烦,道:“你猜来猜去有什么用?去清醇馆当面问问南宫寒潇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秋达心觉得有理,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处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道:“你帮我查找一个男人,他死了大概有十年,在金陵开过镖局,三十年前与嘉靖侯应该有些来往。有个儿子rǔ名唤做九儿,如今大概二十八九岁,双腿可能残废。妻子叫做李若兰。”
九儿?秦斜川一怔:那不正是宁惜酒的rǔ名么?这么说来他想查的人正是宁惜酒的爹爹宁丰城。然而他却没有将这些告诉秋达心,反而问他道:“你查他做甚么?”
秋达心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道:“查出来了再说。”
第十章
月光水一般淌在了河里,河水里透亮,却还是看不见底。秦斜川站在桥的一头,只是桥的另一头没有人。他叹了口气,刚要离开,正这时桥那头却来了 一个人,到了桥头处那人停了下来,遥遥望着秦斜川。秦斜川瞬间的茫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所以他没有动,一动便要掉进水里,醒来了,什么也就没了。
不对,梦里的月光没有这么透亮,梦里也没有流水的声音,更何况河下还有乌篷船经过呢。这不是梦——他忽然清醒了过来,掉头就想要走开。
可是那人叫住了他,只是轻轻的两个字,他的两只脚便生了根,心里也发出奇形怪状的芽来,戳得他钻心得疼。
“斜川……”那人重复了一次,低低地,被夜风chuī得七零八落。
秦斜川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么走开,他转回了身,直视着来人道:“有事么?”可是天知道他的眼睛看在了哪里,或许只是那人一个小小的鬓角。
来人犹豫了一阵,终于悄声道:“你……为何留在了金陵?”
他这句话却惹怒了秦斜川。自己为何留下?若非不舍,若非担心,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他竟然巴不得自己走,分开了十年,他竟急着赶自己走。秦斜川不能自己地嘶喊道:“你这么想我走,是怕人发现我把清泉刃送给了你么?既然如此你杀我灭口岂非gān脆些!”
“斜川!”那人错愕地喊了一声,直直望着秦斜川,满眼的伤痕。
秦斜川心中不忍,别过目光咬牙道:“你又要说什么?说自己迫不得已,为了你娘么?哼,我说错了,你娘死了,如今你该是为了妻儿了……现下兰chūn归昏迷,正是你的机会,只要你杀死他,兰家便是你的了。你还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