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杭派人送宋临回去。
第二天,丽日清风雀鸟欢鸣。俩人乘车远游荒郊,眼前没路了,宋临跳下来,但见huáng花连天接日碧糙浸染澄溪,朗声大笑。
朱佑杭也下了车,环视一周,点头称赞:“信步离尘嚣,置身青山外,心自清朗眼自明。”
宋临捡起石头扔向池塘,一连串起六七个水漂,“苏州的清明时节通常都是yīn雨绵绵的,”又捡起一块石头,“苏州人过清明……啊!”石头扔过了头,砸进池塘对面的糙丛里,只见一群野jī“呼啦”直蹿上天,慌叫着四散奔逃,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飞光了,宋临哈哈大笑,一指旁边的野葱,“把那个捣碎,加上姜汁蒜泥,把野jī里外抹匀,腌渍半个时辰,然后抹一层胡椒粉,”笑眯眯地转脸,“野jī的腥味……”突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是朱佑杭不是徐津,赶紧住嘴,朝马车走去,取出风筝,问:“放老鹰的吗?这金鱼很有趣。”
朱佑杭不置可否,捡起石头打水漂,可惜水平太有限,“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水花四溅。
宋临撇嘴,你蠢得跟猪似的!
“这个……”朱佑杭掂量着石头,“……要怎么扔?”
放放你的风筝吧!宋临装出为难的表qíng,“这个……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朱佑杭莞尔,抬手抛了石头,望着天边问:“你jīng通厨艺?”
宋临讪笑,“略知一二。”
“何必自谦?”朱佑杭接过老鹰风筝,“我倒是很想尝尝你的手艺。”
“啊?”宋临傻眼了,这家伙怎么不跟罗赞一个德行?仰天打了个哈哈,扯起金鱼逆风放行。
朱佑杭靠着车辕,抚弄老鹰,见宋临往糙丛跑,朗声说:“惊蛰过了,当心虫蛇。”
宋临没理他,一脚踩倒一大片野糙,还没站稳,眼前突然一晃,“嘎”一声惨叫狠狠冲进脑门,宋临心惊ròu跳,定睛细瞧,一只野jī扑扇着翅膀,飞出三四丈远。
哗啦啦——
金鱼翩然飘落;野jī颓然摔倒。
几个小厮蜂拥而上。
宋临傻愣愣地看着朱佑杭,朱佑杭失笑,“天意,连野jī都认为我该尝尝你的手艺。”
宋临转过脸去,大翻白眼。
朱佑杭拉着宋临坐在水边沙地上,“博誉……”
宋临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喊起“博誉”来了?
“博誉……”
宋临赶紧站起来,“chūn寒料峭,小生体不能受,不如回去吧。”
朱佑杭眼神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往地上一躺,闭起眼睛,“圣人说过言而有信,不知此言是否可信?”
宋临一哽,“砰”坐下。
朱佑杭睁开眼,轻轻地笑说:“回去吧。”
宋临惊讶,心想:你有准主意吗?
俩人坐上车,不久进了城。
宋临找理由想回去,朱佑杭说:“公子可记得我还没来得及放风筝?不如换个方式,你觉得我请你吃虾子,你请我吃野jī怎么样?”
“我还不饿……”
“可我饿了。”
宋临长叹,“好吧。事先声明,我只会家常菜,有可能不合你们北方人的口味。”
“没关系,我是南昌人。”
宋临进厨房,见到个大胖子厨师,一揖到地,“请多多赐教。”
胖子问:“新来的?”
宋临笑嘻嘻地点头。
胖子拍拍他的脑袋,“今天有贵客,jīng神着点儿。”
“哦?什么贵客?”
“谁知道啊,上头jiāo代了,这位贵客爱吃虾。”
宋临扯嘴。把野jī一扔,一脸讨好地问:“上头派了任务,这东西怎么烧?”
“红烧还是炖汤?要不炒jī丝?”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要不然各来一份?”左右瞟瞟,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听说是公子爷亲自抓来的,我怕做不好糟蹋了东西。”
胖子一呆,“放着吧,我来。”
得!宋大贡士往井边上一坐,拿着野葱慢条斯理地搓洗,洗完见厨师还没把野jī放进锅里,宋临当机立断,抓起洗gān净的野葱又扔进木盆,再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