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儒商_作者:江洲菱茭(60)

2017-07-01 江洲菱茭

  大门开处,秩序井然的玄衣战将分列两旁,中间一乘敞轿,朱佑杭正躺在上面,周身浴血通红一片,触目惊心!

  “博誉……”

  博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双腿瘫软,急忙扶住桌子,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博誉……天快亮了……”朱佑杭捂着嘴闷咳,身形震颤,摇摇yù坠,“……佳节已过,明日要到衙门公gān了,去睡吧。”

  宋临脸色煞白,定了定神,跳起来扒开人群三两步冲到轿前,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你不是去凑人数的吗?你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逞什么英雄!”

  朱佑杭不怒反而笑了起来。

  宋临拉了把椅子坐下,面目狰狞,嗤笑,“那么多练家子用得着你去冲锋陷阵?你姓朱当真成猪脑子了?”

  “博誉,偶尔关心我一下非得用这么粗鲁的……”朱佑杭拉住宋临的手,宋临狠狠甩开,“我粗鲁惯了!别拿你那血腥的手碰……呃……”眼见朱佑杭肩膀重重撞在敞轿上,宋临急忙伸手去够,朱佑杭顺势抱住,贴着锁骨呢喃:“博誉,我真的很乐意看见你生气。”

  宋临抬手掐住他的后背,很想使劲扭一下,考虑片刻,又改成往外推,朱佑杭紧紧圈住,“博誉,我刚从战场上逃出生天,你是不是该心疼……”

  没等他说完,宋临打断,“心疼?我心疼你这件衣服!你淌你的血,gān吗要把衣服染红?”

  “唉……”朱佑杭长叹,见他嘴上倔qiáng表qíng却忧心忡忡,思虑须臾,说:“衣服上不是我的血,他们的血硬要往我身上溅,躲闪不及……”

  “你说这话谁信?”宋临气恼之极,下狠心掐下去,朱佑杭疼得倒抽凉气,宋临喉咙发苦,又轻轻揉了揉,悄声问:“你哪儿受伤了?让大夫瞧了吗?”

  “博誉,我没受伤,只是很困倦,我想睡觉……”

  “你就打肿脸充胖子吧!”宋临冷笑着站起来,打着哈欠踏上回廊,“尚书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博誉,我很高兴回来能看见你一直等着。”宋临先一愣,瞬时加快脚步,连奔带跑,消失不见了。

  朱佑杭温暖地笑了起来。

  宋临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围屏发呆,突然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泥足深陷!自作孽不可活!那头猪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但是——

  半个时辰后,天淡云轻,太阳像垂暮老人一般缓慢升上半空。宋临起chuáng,绕着一株开败的荼蘼花转了两圈,一时没忍住,问侍卫:“你们左侍郎大人身体可好?”

  侍卫施礼,“大人回来换了件衣服就走了。”

  宋临勃然大怒,“你就逞能吧,大明朝是你们家的?最好死在外面一辈子别让我看见!”

  憋着气往桌边一坐,支使王统领,“本公子要吃苋菜、油焖虾,再来壶雄huáng酒!”

  王统领打了个哈欠,头一歪,接着睡。

  宋临没吃饭,穿着沾染了殷红鲜血的便服就去了衙门,大街上jīng兵qiáng将穿行不止,宋临都懒得拿正眼瞧他们。

  进了书房,宋临对着账本发牢骚:“千篇一律的任务,除了查账还是查账!等哪天我非要查出大亏空,凌迟几个以儆效尤!这年头杀jī给猴看根本没用,要来就来狠的,本公子要杀猴给jī看!”

  江秋掀眼皮,语气平淡地点头,“嗯,有道理!你想杀哪只猴?”

  “你们尚书大人!”没过脑子顺嘴就溜了出来,说完后悔之极。

  “合着不是你的尚书大人?”江秋大乐,跑过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双脚前后直晃dàng,“你还有这本事?跟我说说,他怎么惹着我们六品的主事宋大人了?简直就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嘛!他不想活了?”

  宋临站起来,“我去茅房。”讪笑着往外跑。江秋一把揪住,“你这叫畏罪潜逃!‘找尚书大人的晦气’,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你就这么爱戴他?那头……”本来还想说:那头猪道德沦丧行为卑劣。话到嘴边硬生生顿住,这地方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晦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