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陈氏叫也叫不住,只得叹气,“这死丫头。”
雨连着下了四五天,到今早才放晴。
王府里的小径还是湿漉漉的,沈怿半靠在chuáng边,怔怔地瞧着窗外糙木上的晨露。
日子过得太风平làng静了,反而有点不习惯。
据说沈冽办起事来比肖云和果断得多,先是大刀阔斧整改兵部,之后还和六部的其他几位尚书联名上折子推行什么新政策。
沈皓瞧着还挺欣赏他的,这就不禁让沈怿愈发纳闷起那日在大理寺中与黑衣人的谈话。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书辞推门进来时,沈怿像是才起chuáng,外袍还未换上,正背对着低头挽袖子,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身躯修长而jīng实,肩宽腰窄,笔直而立。
这一幕瞧上去分外养眼,以前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总想着怎么脱身去了,还没这样仔细看过,现在才发现,他身材是真的好。
察觉到背后有人,沈怿侧过身,一见是她,唇边不由浮起笑意。
“你来了……正好,过来帮我把那件衣衫换上。”
书辞放下食盒,走到chuáng前将搁在矮凳的衣袍抖开,左右看了一圈,忽然奇怪道:“你房里没有侍女吗?”
沈怿懒懒的抬起手,由她给自己披上外袍,“以前是有过,这些女人胆子太小,我嫌麻烦,看着也碍眼,后来也就不让伺候了。”
“你上次去狩猎,不一样带了侍女?”
“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身边要一个女人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书辞低头在他胸前整理衣襟,沈怿便顺势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他不禁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蹭,“我房里没侍女,你应该高兴才是,苦着张脸gān什么……让你服侍我有这么委屈?”
“我不是为了这个……”原本是在想尽早陈氏的话,正要解释,越看他身上这件衣服越眼熟,“这袍子……”
沈怿哦了声,“你做的那套。”
书辞蓦地一怔,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某些不美好的回忆,当下把他的手挣开,后退一步。
“想起来了。”
他不解地笑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书辞皱眉瞪他:“你当时就为了这么个衣裳特地为难我来着,一个大男人,如此斤斤计较。”
沈怿觉得自己冤枉得不行,无奈地叹气:“我那也是为了帮你,是你自己说料子不好做,我才换的。”
“有你这么帮的么?……你还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
“我哪有。”
“怎么没有。”书辞提醒道,“在王府给你试衣裳的时候,你一言不合就翻脸;还有去庄亲王府赴宴的时候,也是说不了几句就生气。”
“那还不是见你一心想嫁到镇国将军府上去。”沈怿睇了她一眼,“也别光说我,要不要解释一下皇族的贵气是怎么回事?”
书辞:“……”
第五七章
由于两个人都是劣迹斑斑, 这场论战在持续了半个时辰后以平局告终,未能生出胜负,只得留着得空再一决高下。
消磨完了早上的时光, 正午用过饭, 沈怿牵着书辞逛王府。
大梁只有两位亲王,府邸的奢华自不必说, 他不爱听戏,和庄亲王府相比, 除了少了个戏楼, 其余亭台楼阁, 假山园林应有尽有。
穿过垂花门,不远处是yīn暗的竹林,隐约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 断断续续,像是惨叫,又像是呻吟。
书辞刚想往前,就被沈怿伸手拽了回来。
“那地方, 你别去了。”
她脑子转得很快:“传说中的暗牢?堪比诏狱的那个?”
沈怿赞许地颔了颔首:“言姑娘,你知道的不少啊。”
书辞眯着眼笑:“谁让肃亲王您恶名昭著呢。”
见她笑颜灿烂,且并未因此对自己产生畏惧与厌恶, 沈怿只觉得喉间热腾腾的,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走了,那里头血腥得很, 没什么好看的。”
“你在审前几日刺杀你的那些刀客?”书辞跟着他往回走,“审出结果来了吗?”
他说没有,“这几个人嘴巴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