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分寸,”叶逢chūn微微闭目,“你继续把那几个外域人的身份给我查出来。还有,我听说一种药,你帮我打听看看,哪里弄得到。”
呵气成霜的三九天的夜晚,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吴越满,双手揣在棉袄袖子里,从长长的走廊里穿过,提灯照路的小太监跟着一路小跑,到了侧院护卫住的院子找钟卫,人却不在。
“这么晚,跑哪儿去了?”吴越满冻得很不耐烦。
“刚才跑回来一趟,又出去,说是给叶大人办点事儿。”住在一起的护卫都怕吴越满,哆嗦着解释。
“叶家上下个个都是叶大人,他说的是哪个?”
“三公子,说的好象是叶三公子!”
“得了,让他明儿一早找我吧!”
吴越满忿忿地走了,说实话,钟卫跟叶三公子的关系,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宫里侍候这么多年,谁有前途,谁值得投奔,他比谁都看得准。以皇上对叶三公子的疼爱程度,不出两年,这后宫怕得三公子一个人说的算,什么这个贵妃,那个贵妃,都是一年不如一年。
钟卫这个傻乎乎的奴才,竟敢越过自己去巴结三公子!他掰手指算了算,这宫里可是清静了不少日子,这些女人没戏哪能活?估计又到妖魔鬼怪出来兴风作làng的时候了吧!
正月里,宫里的热闹一桩跟着一桩,到处都是奔走忙碌的奴才宫女,连仁喜和钟卫偷偷见面的角落也不得清静。这天,钟卫帮华贵妃给叶知秋送点儿东西,因为皎儿也在那院子当差,知秋留他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雍华宫”的路上,经过假山时,看见角落里的仁喜冲他招了招手。他四下里瞧了瞧,见没什么人,便一闪身钻了进去。两人前晚虽然匆忙见了一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有万岁爷那头的太监往仁喜的院子跑,以为是万岁爷召见,仁喜便抄了小路,回到住处,等了一晚,也没人来找。
仁喜这两天心中就一直不痛快,憋得难受,趁今天知道钟卫出“雍华宫”办差,连忙挡住他,找了这狗不拉屎的僻静地儿,迫不及待地搞一搞。天气冷,两人衣服也没脱,边饥渴地亲着,边伸手到对方的裆下玩弄……因这次隔的时间长,两人泄得都快,久旱逢霖,也不计较了。
“过两天,万岁爷松鹤阁宴请群臣,大小奴才都要过去帮忙,到时候你混出来,在老地方见。”仁喜用巾帕清理,边小声地对钟卫说。
“前儿个万岁爷找你了么?”钟卫问得小心翼翼,还是惹得仁喜黑了脸。
“万岁爷最近忙着呢!哪有时间享乐?东西倒是没少赏的,这不快过节了么,万岁爷也没忘了我!”
钟卫没敢跟他说,万岁爷可没少去“雍华宫”,而且,听吴越满说,也翻各宫的牌子!可他不想仁喜太难堪,又或者,仁喜心里是清楚,只不过留最后一点希望给自己撑下去罢了!
“对了,你现在怎么跟‘荣贵妃’走得那么近?华贵妃的人背后可叨念你呢!你得小心点儿!”
“念我什么?”仁喜一脸不屑,也不知是针对别人,还是自己,“这宫里左一伙右一伙,谁有那么大本事,哪头都不得罪?”
仁喜知道钟卫怕自己给人利用了,但是,怕有用吗?这后宫里哪有两全的法子?想两全其美,死得更快!他难道不知道荣贵妃的居心?明知道是火坑,也得往里跳,就算看清楚弄明白,没能耐跟人对抗,有个屁用啊!
知秋远远似乎看见钟卫从假山后头走出来,心中纳闷,他不是回“雍华宫”了吗?怎这么大半天,还在外头晃悠?各宫有各宫的规矩,奴才出来办事,都不敢耽搁太久。况且,方才在自己那里也逗留了好一会儿,他倒是不怕吴越满找他麻烦?不过,钟卫这两天帮忙弄花露水,挺讨好,所以吴越满对他大概也宽容了些罢!
知秋没多想,皇上请他过去一起用晚膳,他打算抄近路,却不想再一抬头,却看见仁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离自己就几步距离。两人都挺惊讶,虽都住在后宫,平时却极少见面,而这会儿,仁喜有点心虚,叶知秋是否看见钟卫,他心里没底。又一想,既然没抓到,凭什么要承认?立刻将短暂的心虚抛开一边,坦然给叶知秋问安。
知秋敏感,仁喜对他的冷淡疏远,他心中有数,礼貌让他免了,便各自离去。只是擦身而过的瞬间,知秋却暗暗吃了一惊,他没有错过仁喜身上淡淡的,一股香气,那是钟卫这几天一直忙碌着帮忙炼制的花露水的味道。他未做反应,低头而去,直到估摸着身后的人已经消失,才终回头,果然幽径深处,已不见那人身影,难道钟卫的心上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