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来的,又是跟着仁喜哥,所以……所以,于公公觉得我手脚不gān净,可皎儿真的没做过!大人要相信皎儿!”
“仁喜跟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宫里人都在说,仁喜哥,跟荣贵妃走得近……”
知秋苦笑,暗自长叹了口气,所以,于海就觉得他是仁喜派过来,祸害我的,这宫里,还真是,哪有什么信任和jiāoqíng可言?“皎儿,于海在宫里呆的年头久了,凡事想得多,你别怪他;至于我,根本没那么想过你,放心吧!”
皎儿中规中矩站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地不自在,怯生生问道:“那,大人,你为什么不肯出宫避一避呢?”
楞楞地,知秋说:“因为想知道,究竟该不该留在宫里!”
“大人为什么想留在宫里,外面不是更自在?”
“我也不晓得,”知秋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宫里有什么好呢?”
说完踱步到窗边,摘下墙上悬挂的剑,慢慢抽出鞘,此剑并不凌厉,带一股温吞宁静之气。
“我去练上一练,别让人打扰。”
皎儿虽然刚在这院子当了两天差,叶知秋早打坐晚练剑的习惯倒是听说过,而且宫中早就有人传,叶大人是山间白狐变的,舞剑时妖气更盛!皎儿站在一边默默观看,呵气成霜的夜晚,剑色月光,哪里与妖媚沾边儿?倒象天上的神仙,一尘不染的!
皎儿正看得入神,知秋停了身手,缓缓收气,忽然对身后的他说:“皎儿,你过来,我真有事问你!”
连忙跑过去,凑到知秋耳边,听罢,脸色却大变,跪在地上,神态慌张,连声道:“皎儿不知道,大人,皎儿不知!”
知秋见于海匆匆进了门,便对他说:“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侍候了!”
说完回了屋,于海跟进来,随手关了门。叶逢chūn传来消息,说,皇上不知为什么,竟连夜传了韩家十几个人,甚至连年迈的韩相也没漏下,统统叫到御书房问话!这案审得倒是蹊跷,宫里宫外,谁也不知皇上这是下得哪招棋!知秋不想再等下去,也不管于海怎么劝说,一个人朝御书房奔过去。
御书房灯火通明,洪煜面沉似水,高高在上,韩家人当朝为官的十几口人,纷纷跪在地上,见皇上连“平身”都没说,便知这事不好,偷偷瞄着一边的韩初霁,偏偏这次,“荣贵妃”竟是未和任何人商量过,韩家人此时确是一头雾水。
“荣贵妃,你来说说,朕今夜为何将你韩家人叫个齐全?”
“皇上!”荣贵妃此时心中渐渐有了谱,纠正却已是来不及,只得寄希望洪煜能相信她,“臣妾所言,句句是实,可找搜查的奴才做证!”
“信?你们朕拿什么信你们?”这么一说,却是惹火了洪煜,“这宫里的奴才,一半儿姓叶,一半儿姓韩,拿他们问话,能问出个什么?你们自己算算,从他进宫到现在,还不到半年,你们让他过过一天清省日子没有?他哪里碍着你们了,值得你们费那么多心机,给他下绊子找麻烦?真当朕是瞎子,是聋子,分不出好坏人么!那些把戏,朕不点明,不是没看见,是顾念韩家开国元勋,主持两代朝廷,以为你们自己懂得适可而止!朕拍胸口跟你们说,这世界要是还剩一个人,值得朕去相信,那也就是叶知秋!他没你们聪明能gān心眼儿多,可他比你们谁都gān净!比你们谁都懂得如何真心待人!你们有本事跟叶家斗,你们就斗,可别再làng费心思陷害知秋,朕就明摆着跟你们jiāo个底,哪怕他真算计朕,陷害朕,朕也不怪他!你们就死了那条挑拨离间的心吧!”
最后这话一出口,韩家人低身跪着,心里凉了半截儿,皇上包庇宠信臣子,每朝每代都有发生,多是为臣者玲珑死心思,将皇上哄得开心,自是受到格外僻佑。可哪曾见过为君者说出这不顾一切的话?莫非皇上动了真心?
洪煜将心里积压的话倒了个痛快,语气缓和,话却是带了不容杵逆的威严:“人无完人,每个人身上都有揪出来不太好看的伤疤,在想着捉别人把柄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藏好。至少朕还知道,若真要挖,欺君罔上,罪该至死的,绝对不会是他!今夜朕只私下里跟你们说,若是将来bī朕在朝廷上,当着叶家,当着满朝文武这般说了,看你们的颜面还往哪儿搁!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