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捉贼之事被胡旗等人一传,街巷皆知,越传越神。有人说张三能拔地而起十尺,有人说他一弹就上了房,会窜房越脊,如履平地。有个叫王福全的后生,是施纪栋的徒纱,他听说了张三的故事,不大相信,向别人说道:“甭听那些人瞎chuī乎,我就不信张三有那么大的本事,难道他是属孙猴子的七十二变,能腾云驾雾?”这话传到张三耳朵里,因为张三与施纪栋以兄弟相称,凭自已的辈分不便直接找王福全论说,于是决定用手段问施纪栋一个教徒不严。
这一天,施练栋正在朝内大街义和木厂内练功,旁边栽着一片向日葵。施纪栋的妻子陈媛媛正在收向日葵盘子。施纪栋走起桩来轻盈稳健,快速沉实,长辫飞舞。张三悄悄来到此处,见他演练得法,暗暗称赞。张三的手稍一摆,就见施纪栋的辫梢儿已栓在一棵向日葵杆上,“咔嚓”一声,那向日葵杆齐腰折断,上半截仍然栓在辫梢儿之上。这一下把施纪栋和正在一边聚jīng会神摘向日葵的陈媛媛吓了一跳。施纪栋对张三一拱手道:“三爷来啦,请别见笑。”“哪里,功夫不错。哟,这么热的天还穿厚夹袍呀?”说罢,张三提起他的衣服下摆,手指一捻,厚厚实实的袍子出了一个大dòng。施纪栋知道是有人得罪了张三,于是赔礼道:“三爷多多指教。”张三道:“岂敢,岂敢。”陈媛媛一身紫花布裤褂,高高挽了头髻。此时她说道:“三爷轻易不来,快到屋里和我那老头子喝两盅。”张三轻轻一摆手:“多谢嫂子,我今儿个还有点急事,不进屋了。”说完,“蹬蹬蹬”地走了。
过了几日,张三又听有人说,王福仍在背后胡言乱语。这天半夜,张三又来到义和木厂,纵身跃窗潜入施纪栋住房,施纪栋gān了一天活儿,浑身疲乏,睡得正死,毫无查觉。张三捡了施纪栋的一只跎云鞋来到屋外,把那只鞋放在窗台上,倒上煤油点燃后对屋内说道:“鞋都着火了!堂堂八卦掌高手,连徒孙都管不好,不怕rǔ没了本门声誉!”此时,施纪栋已经惊醒,跑了出来,可哪里见得着张三的半点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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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钱财李三遇不平 欺小嫂老道目失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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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纪栋六在院内望着房上发怔,他猛然悟道:“张三不是故意捉弄自己,而是为了团结武林,一定是自己的门徒冒犯了张三,张三为了本门声誉两jiāo次“发难”,给自己留了很大的面子,此时他深感张三心诚意笃。他要查查徒子徒孙,是谁有违了师训。
过了几日,王福全偷偷跑到寿少爷家,找到张三,向他承认了过失,张三好言回敬,此话不提。
第二年chūn天,杂树生花,飞鸟穿林,chūn色怡人,柔嫩的柳丝低垂在静谧的北京城的护城河,鹅毛似的飞絮漫天漫地地卷进城里,好一个白絮的世界。大学士王文韶从陕西回到了北京城,寿少爷全家顿时雀跃起来。张三自然得到这位老学者一番感谢之辞。
这天中午,张三正在大学士府歇息,忽觉有人搔他的耳朵,他眯fèng着醉眼一瞧,是“燕子”李三。李三穿一身树皮布裤褂,脚蹬一双跎云鞋,穿一双蚂蚁上山的袜子,腿腕扎成灯笼裤腿,脸上还抹了点粉,头上涂了点油。张三思忖:这鬼小子打哪里来,怎么寻到这儿来了?李三以为张三睡熟,见旁边桌子上有一酒壶,拿起来摇了摇,蹑手蹑脚端到张三面前,一点一滴地朝张三嘴里淌。张三左脚一蹬,用右胳膊一抬,李三“噗”的一声摔出了门外。张三跳起来叫道:“你瞧,炕蹋了,还不快收拾炕。”李三揉揉后腰,眨巴眨巴眼睛,站了起来,往炕上一瞧,原来张三左脚一用力,那炕dòng塌了一大块。李三嘻嘻笑道:“三爷,我李三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有事相求。”
张三问道:“佳韵姑娘怎么样了?”李三埋怨道:“大过年的,我一直把她送到天津,天又冷,路又滑,你不知有多辛苦?”
张三笑道:“你小子哪里是省油的灯,你准是偷了人家的毛驴或马车送的,别卖乖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三嘴里嘟囔着:“那人家要背她,她不让背嘛!”
张三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快说。”
李三喜形于色地说:“东城有个叫白鹭的武术家,你知道不?”张三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