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_作者:兜兜麽(83)

2017-06-02 兜兜麽 种田文

  李慕点头,再点点头。

  顾南风却突然间开始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不,我怎么能这样,我怎么能够轻易就将曾经最爱的人忘却,我怎么能这样对待那些曾经美丽而纯洁的感qíng,难道这是老天爷对你我太过相爱的惩罚?还是老天爷羡慕你我如诗词一般美丽的爱qíng?哦,不!我不要,我不要如此残忍地忘记你!”

  李慕抓住她的手,却抵挡不住雨点般的拳头通通落在他身上,“小七儿,你不要胡思乱想,兴许明天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估计想起来就要抽死他。

  但顾南风完全将他忽视,“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遗忘相公?为什么要让我失去从前的美好?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伤相公的心?为什么要夺走我们的幸福?为什么要将美梦摔得支离破碎?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慕脑子里像回声一般不断回响着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余音缭绕,久久不绝。

  而她突然擦了擦眼泪鼻涕,抬头看他,“对了,忘了问,相公你姓啥?”

  “这个……你先休息,其他以后再说。”李慕落荒而逃。

  最后,被呼喊了无数遍的老天爷表示自己很无辜。

  越

  “问世间qíng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雨一直下,可说是qíng意绵绵。

  李慕道:“好诗好诗。”

  顾南风扑过来,“相公说的是,yín一手好湿不难,难的是yín一辈子好湿。”

  李慕道:“诚然如此,诚然如此。”

  以上qíng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心碎心伤的女主角穿着暖融融的小棉袄,在行行进的马车上挑开帘子对雨吟诗,凉风带着雨嗖嗖往马车里灌,冷得李慕抱着炭盆蜷缩在角落,还要时不时赞美她,肯定她,不然就是变了心,移qíng别恋不再深深地深深地爱着她。

  这一路上他被摔坏了脑子的顾南风折磨得如同怀孕,每天反胃三百次,眼看衣带渐宽,面huáng肌瘦,她还要时不时变着法子折腾他,不把人bī疯不罢休,这回又靠近了,想不通她哪来这样多的眼泪,一转眼已经泪流满面,羞答答望住他,手指窗外,嗲声嗲气地说:“相公,你看那悬崖上迎风绽放的花朵,是不是仿佛你眼中的我一般,那么纯洁,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心生怜爱?”

  李慕却是想,天哪,不会要我去摘吧。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相公,你瞧,多难得才遇上与我相配的花,相公是不是能够亲自摘下来,为我戴上呢?”

  她此时仍穿男装,头发只用一根带子束起来,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还要搔首弄姿故作骄矜,真叫人头皮发麻,jī皮疙瘩一地。

  而李慕简直要去撞墙,皇天后土,他只想一死了之。

  那悬崖高得惊人,按说徐毅都攀不上去,更何况是他,去摘花那是完完全全找死。顾南风疯与不疯都一样心狠,横竖要把他往死里整。“这……实在太高……”

  “相公!”她似饿虎扑食,猛地往前冲,牢牢抓住他的手,眼神凶狠异常,将他吓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往后退,而她已入戏,不不不猛摇头,“哦,不!相公!从前你是那么那么地爱我,那么那么地珍惜我,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噢,可是现如今你却连一朵路旁的野花都不愿意为我摘下,是时光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时光!我的心好痛好痛!老天,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难道仅仅因为我摔坏了脑壳就要将一切统统改变?哦,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要要要要……”

  “好吧,这就停车给你摘……”

  “真的吗?相公,你是在太爱我了,去吧快去吧,我已经感受到你的爱了,让我们的爱qíng地久天长!”

  再后来李慕一身泥泞落汤jī一样爬回来,她正坐在客栈天字一号房享用美味佳肴清粥小菜,见他回来时手里还万分小心地呵护着那朵绯红六瓣花,脸上一两道划伤,这孩子老实得近乎傻气,当真为她神神癫癫一句话赴汤蹈火,果真是……有义气!

  那花到了她手上,确确实实,顾南风终于承认,这张老脸有些许害羞,星点面红,这束花似烙铁烫手,她急得想将它扔出十万八千里,迫于舆论压力,万般无奈之下夹进一本《沧州异闻录》,当做馆藏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