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果子的狼_作者:周玉冰(21)

2017-05-16 周玉冰 周玉

  月光浸着我的脑袋,我在月光里仰面晃动,不知不觉跳起了láng舞。一圈一圈又一圈,我看到月亮突然间变大了,可可正从后面宫殿里走出,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也在月中起舞,我与她,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共同起舞,心中无比快乐,清彻的光辉舞弄着我们的倩影,分不清天上人间。

  耳畔“汪”的一声,是大黑。我吃了一惊,月亮也变小了,恢复了原样,可可不见了。

  大黑看我望着月亮入迷起舞,它也望着月亮,却一脸迷惑。狗永远是不懂láng的,更不懂láng舞。

  我继续起舞,希望再次看到可可。大黑也跟着跳起来,可根本跳不出láng舞的神韵,像捕捉什么东西一扑一蹬的。我放慢节拍教它,大黑呵呵笑着扭身做了几个动作,毕竟缺乏这种天赋,不感兴趣,放弃了láng舞,却伸长脖子对远处的山影吠叫起来,一面吠一面示意我跟随。这些日子,我能轻松自然地学狗吠,跟在大黑后吠了几声,顿时引起全寨的狗叫。

  一整夜,隆卡村寨都处在一阵又一阵的犬吠之中,虽然不激烈,却让我感到一阵恐惧与不祥。

  第二天的下午,我预划着出寨计划。一切如愿进行,我先为大黑搔了一会痒,然后在一起追玩,有目的地朝村寨大门跑了,一路上其他láng狗发现了我,发出威胁的狂叫,大黑呲了呲牙就将他们赶走了。在隆卡村寨,大黑是老大,那缺失一半的耳朵是它当年争斗的见证。

  离寨门不远了,我爬上大黑的背,大黑驮着我往寨门外走去,我的心怦怦直跳,心中念道:快,快出寨门,出了寨门就好了,那里的壕沟、灌木、野糙、dòngxué都能帮我逃跑。

  迎面来了一群人和几条猎狗。为首的是吉布,看到大黑驮着我往外跑,急忙训斥起来,“大黑,哪里去,想把这小杂种送出去?”大黑挨了骂,耷拉着脑袋往回走,意识到我是láng,出了村寨就是放láng归山,因而一路警惕地盯着我。

  吉布将麻袋往下一放,麻绳袋立即蠕动起来,我心一阵颤抖,意识到不妙。

  麻绳袋口打开,倒出来十几只活生生的láng崽!

  有的刚刚睁开眼,有的还没睁眼。láng崽趴在地上嗅一嗅,立即闻出这里不同于山林dòngxué的味道,划动着四肢向各个方向窜去。吉布一呼,大黑大灰立即将划远的láng崽叼了回来。

  吉布拎起一只láng崽。láng崽全身颤抖,缩起四肢,稍后装死不动,乞求用这种方式求得xing命。吉布根本不理会,一蹬腿将胖乎乎的láng崽扔向空中,小láng崽在空中舞动四条小脚乱蹬乱弄,一会就噗地摔在地上,粉色的血从口鼻子流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这些都是我的同类,是我的家族成员,我的láng弟láng妹啊!

  我眼睛红了,顾不上受伤的身体,猛地朝吉布扑了过去,吉布一闪,我被摔在地上,大灰趁机跨前一步,用嘴封住我的颈脖。

  吉布喝住了大灰,拧起我的后脖,看了看说,“还没好,还让你这láng崽子活几天,我正好凑30张完整的láng崽皮。”说完将我往地上一扔。

  在我悲痛的泪水中,余下的láng崽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xing命。可惜,它们还未来得急睁开眼看这朗朗乾坤世界,来不及看四周的青山绿水,来不及看这致它们于死命的仇人的嘴脸。

  十几只láng崽堆在一起,堆成一堆。吉布开始剥láng皮。用铁钩将láng的前颚挂在树上,用尖刀沿着láng嘴将嘴皮与嘴骨分开,翻剥过láng头,忽然揪住láng头皮用力往下拉,láng皮与lángròu分离,就像脱裤子一般。脱到四肢的时候用尖刀将四肢的皮ròu分开,一会儿功夫一张完整的láng皮给剥下了。

  吉布刚剥第二只láng,与他一同掏láng的小伙子都来了,帮着剥láng皮,每个人的手法都那么娴熟。可以看出,他们曾经打死了多少láng,剥了多少张皮。有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从后颈脖拧起我说,“把这东西也剥了吧,再长大会伤人的,剥个活láng玩玩。”

  吉布说:“过两三天吧,看他肚子上的伤口快好了,剥下的皮完整值钱。”

  十几只láng崽剥完了。吉布扔了两只红赤赤的无皮láng崽给大黑大灰,两条狗高兴地咬住拉到较隐蔽的地方,趴在那吃起来,不停地发出津津有味的声音。其余的láng让吉布指挥众人开膛破肚,除掉内脏,留下空壳,再用砍刀剁成碎块,分锅煮烹。他们要开lángròu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