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吃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gān醋?”顾轻世瞥他一眼,“赶紧想个办法出去才是正经,这里没有食物,我们不能在这里硬撑。”
“嗯,”柴信之解开身上披着的大氅,“待会儿我先将这件衣服丢出去,外面正是晚上,雪光再亮也分不清衣服与人,卫小灯必会万箭齐发,到时我用内力将箭反she回去,你抓好时机带英雄冲出石门。”
顾轻世想了一会儿,“小灯生xing多疑,人又聪慧,必能猜出你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
顾轻世笑了一下,为他把大氅扣好,“将衣服扔出去的时候,他肯定不会she箭,既然这样,不如我……”
“不行!轻世,你这样太危险了!”
“信之,你本不是这般优柔寡断的人。”顾轻世拢一下头发,眉眼间满是自信,“舍不得孩子套不到láng,天若怜我,必会让外面平安走出!”
话音未落,柴信之只觉一阵风从脸颊边刷地刮过,顾轻世已如离弦之箭般蹿出石门。
外面并排摆着十个巨大的连弩,每个连弩后都有三名弓箭手,而卫小灯则立在众人身后,背倚着一块巨石。
顾轻世果然没有猜错,卫小灯并未发箭,却也知道这个师弟反应是极快的,自己定瞒不了他,便存了死战之心。
掌中一把如意珠掷出,顾轻世在哀嚎声中蹿进人群,抢过一把长刀,砍瓜般劈向弓箭手。
耳边一阵破风声,顾轻世陡然一惊,纵身直直往上跳去,一排弓箭从原来站立的地方扫dàng过去。
忽听背后一片嚎叫,只见柴信之黑衣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保持着发功的姿势。
看见顾轻世落在自己身边,才缓缓收功,在滴水成冰的雪山上,额头竟渗出了一层薄汗。
刚才qiáng行将she向顾轻世的弓箭反she回去消耗了他不少内力,虽然不至于为之受伤,脸色仍然惨白了一些。
顾轻世为他拭去头顶的汗水,微笑,“谢谢。”
“你怎么样?”
“没事,英雄呢?”
“我让他先躲在dòng中,等战事过去了再带他下山。”
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卫小灯心中酸楚,知道一旦他们从dòng中冲出来,小小连弩便再不能伤其丝毫,咬牙道,“柴信之,将神兵jiāo出,我便不与你们为难。”
顾轻世直直看向他,“若是不jiāo呢?”
手中短刀一振,“便不要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哈哈哈,”顾轻世怒极反笑,“同门之谊?说这话你不心虚么?”
看着眼前与小时候相差无二的面孔,再也想不起那个当年跟在自己身后软糯糯叫着“顾师兄”的孩子,脑中不断回响的,是段颖láng狈不堪的身体,是万海毛骨悚然的断腕……
“我们也不过彼此彼此,”卫小灯妖若笼烟的双瞳散发着诡异的光泽,似笑非笑般望向顾轻世,“一别多日,顾师兄,你可曾听见,地狱里屈师兄痛苦的悲鸣?”
知道对方在讽刺着什么,顾轻世尚未回答,柴信之却瞬间变色,一把捂住身边人的眼睛,“不要看!”
“闭上眼睛一切都不存在了吗?顾轻世,你真的没有听到?屈风在哭呢……”
“不要听!”
柴信之将顾轻世的脑袋埋进自己怀中。双手捂住他的耳朵,可是卫小灯的话像是有着魔力一般渗透进去,一点一点刺痛着他的心。
“不听不看就可以了嘛?你心中一直愧疚着吧,你负了屈风,还害他惨死,真难为他了,临死还在深深爱着你,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肯你受一点委屈……”
“轻世?”赶到胸前的衣料上传来湿润的感觉,柴信之心中刺痛,连忙捧起他的脸颊,发现他jīng致的脸上一片晶莹泪光。
一把拭去脸上的泪水,顾轻世冷笑,“南疆苗寨的摄魂之术!小灯,几日不见,你真是长进了。”
“顾师兄果然好定力,”卫小灯咬牙赞道,“明明都哭出来了,却还能保持清醒。”
“摄魂之术绝非短期速成的功夫,你从何时开始修炼?”
“你管得着么?”
顾轻世握紧掌中长刀,不动声色地开始运功,“你练什么功夫我管不着,可是胆敢害死南师叔我却一定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