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信之眼皮猛地一跳。
卫小灯却笑了,“哦?你确定南烛是死在我的手里?”
“怨艾悄然而生,化恨成岚已催得花散尽,”顾轻世慢慢说,“怨岚虽然能诱发人心的罪恶,却绝不会那么快,南师叔从拿到怨岚剑法到惨死不过半月时间,怎么就突然发疯?”
“不错,是我用摄魂术扰乱了他的心智,哼,南烛刚愎自用,喜怒无常,难道不该死?”
“不止是扰乱了他的心智吧,小灯,在我们制服了他之后,你做了什么?”
“是你们制服了他,又是你们将他抬入房中,现在反倒来问我做了什么,顾轻世,感qíng用袖箭she伤他的不是你?给他下毒的不是你?”
被一连串质问bī得低头,顾轻世冷冷看着卫小灯,“我自问背得起弑师之罪,小灯,难道你背不起?背不起,当初就不应该做!”
“呵,不用激我,”卫小灯轻描淡写地一笑,“若是我告诉你,真正动手杀死南烛的,不是你我,而是屈风,如何?”
“你!”顾轻世陡然被激怒,“风哥重qíng重义,怎么会动手弑师?卫小灯你不要含血喷人,死者已矣,孰是孰非全是你我之间的事qíng,切莫再牵涉别人。”
卫小灯看向一脸怒容的顾轻世,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罢了,我今天便叫你死也瞑目好了,那夜你从南烛手肘拔出袖箭,我扑上去,将毒药抹在尚在流血的伤口,便是这样送了他的命。”
“果然如此。”顾轻世转头执起柴信之的手,“对不起,当日我曾误会了你。”
抬手抚摸了爱人乌黑的头发,“往事便叫它过去,轻世,我们还有以后。”
“对,我们还有以后,”顾轻世笑笑。
掌中蓄势已久的长刀唰地挥出,顾轻世飞身冲向卫小灯。
若想还有以后,今日便必须将卫小灯斩杀于此。
它是一根毒刺,狠狠横亘在心里,放任不拔,就是自杀。
卫小灯双臂展开向后腾空,轻灵的身体如一只白色的鸟儿一般。
柴信之眯起眼睛看着空中相互颤抖的两个人,没有上前帮手。这是他们师兄弟的恩怨qíng仇,轻世不会希望别人cha手。
即使这个别人是与他有着肌肤之亲、身体契合的柴信之。
余光扫到远处一个被自己打倒的弓箭手悄悄将弓拉满,冷笑一声不识抬举,手指扣住暗囊中一枚飞刀,不动声色地出手。
只听一声闷哼,那人暗暗软了下去。
柴信之目光如刃,狠狠瞪去,威慑住一群蠢蠢yù动的弓箭手。
满意地将视线转回空中缠斗的二人,瞳孔陡然一紧,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冲了上去,利落一掌打开缠上顾轻世手臂的手。
冷不丁被袭,卫小灯一声痛呼,捂着手腕落回一块巨石上。
“怎么了?”顾轻世轻声问。
他知道柴信之的xing格,既然放他与卫小灯单打独斗便绝不会再半路掺和进来,如今横cha一掌,必然事出有因。
柴信之冷眼望向卫小灯,“这要问卫阁主,落霞门孙门主之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卫小灯目光狠毒,瞪向柴信之,眉间红痣灼灼其华。
顾轻世握住柴信之的手,“你看出了什么?”
“刚才那个手势,若我没有看错,应该是雪融功。”
“雪融功?”顾轻世大惊。
流传在武林中的几个神话般的传说,其一就有雪融功,能qiáng行吸取别人武功注入自己体内,这是一种不劳而获的功夫,向来被武林正统所不齿。
传说当年恶人谷的雪魔曾练就雪融功,吸取了数不胜数武林人士的功夫,一时间独步江湖。
自雪魔败在当时的天下第一奇男子卓少剑下后,雪融功已经在江湖上消失近百年,没想到竟在卫小灯这里重现世间。
“眼力不错,的确是雪融功。”卫小灯淡淡地说,右手用内力为左手疗伤,“当日在镇上,是我用雪融功吸去了孙门主的功夫。”
知道卫小灯心胸狭窄,便没有刻意去问为何要在吸去对方的武功之后还要害了他的xing命,顾轻世唏嘘,“我们同门多年,我竟然丝毫不知道你在练这些邪门的功夫。”
“自私如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卫小灯握紧短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当年的师兄弟中,只有屈师兄会在意我,会为我疗伤,会发现我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