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几个穿红戴绿的花娘一围,顾辰顿时僵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冥姜看看顾轻世那笑得几乎要撒手人寰的模样,送了他一个默哀的眼神,便神色平静地跟在柴信之身后上了三楼。
顾轻世第一次见到云磬,看着斜倚在花团锦簇的美人榻上那位绯衣男子,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袭过心头。
“云坊主,别来无恙?”柴信之微笑着在桌前坐下,自顾自抓过桌上的茶杯把玩。
云磬摇着翠羽小扇,悠悠道,“这次茶中没有媚药,副楼主请放心饮用。”
顾轻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柴信之更加不敢喝了,连茶杯都放回到茶盘中,“你广乐坊中连一根木头都是媚药浸出来的,茶中没有,不保证茶杯上也没有,云磬,我们相jiāo多年,你何时不以暗算我为乐?”
云磬哈哈大笑,描了浓黑眼线的一双狐狸眼弯成勾人的弧度,“我的小之之,你真是被我吓破胆了,说吧,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是来讨要媚药?还是钻研房中道具?不会是卦儿后庭又伤了吧?难道是要给糙儿扎rǔ环?都不是?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新得到的娈童不解风qíng,我说的对不对?”
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柴信之的老底掀了个清清楚楚,见冠冕堂皇的副楼主脸色越来越黑,云磬乐得前仰后合,羽扇啪地一声合上,指着顾轻世道,“我看这位小兄弟对眼得很,之之,在哪里得来的新宠?送我怎么样?”
柴信之生硬道,“我怕你吃了他。”
云磬羽扇掩嘴,一个媚眼抛去,嗲声,“死相,gān嘛说得这么疏远嘛,难道之之你不知道,人家最想吃的是你呀?”
顾轻世被他那千回百转的媚声叫得差点苏了骨头,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几次故作妩媚都成了效颦的东施,真难为柴信之那家伙还能次次上当。
柴信之索xing耍起无赖,“我就在这里,你倒是吃啊。”
“吃什么?”一个清透的声音传来,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白衣披发的柔美男子缓步走入,手中端着一只果盘,堆砌各色时令水果若gān。
“大祭司??”顾轻世疑惑。
“大祭司!!”冥姜震惊。
白衣男子生得极其清秀,却丝毫不显女气,脸颊如同玉雕般清冷纯净,一双橄榄形的眼睛清澈透底,整个人看上去单纯懵懂,不谙世事。
可是,是个人都知道,拜月教的大祭司怀璧,是一个活得久到连自己年龄都忘记的怪物。
怀璧神色如常地走到chuáng边,推推云磬,“你把美酒藏到哪里去了?我在地窖里放了一百条醉蛇都没有找到。”
云磬苦笑,“我的小祖宗,照你那喝法酒窖早就空了?我已经派人去不醉酒坊运酒,再忍三天就可以喝到最沉醉的美酒了。”
冥姜与顾轻世的神qíng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惊悚地看着拜月教大祭司如同撒娇的猫儿一般倚在青楼老板的身上,修长手指拈起盘中水果,自己吃一口,往云磬嘴中送一口。
两个人一红一白,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此时这般慵懒地靠在一起,画面唯美至极却隐隐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顾轻世舌头打结,“冥、冥姜,那个……真的是怀璧祭司吗?”
冥姜空dòng的眼睛难得出现别的qíng绪,却是恨不得让自己本来就娇小的身体立马消失在房中的神qíng,幽幽看了顾轻世一眼,“……我好不想承认哦……”
怀璧却仿佛才看见他们一样,瞪大眼睛,“小冥?你怎么在这里?啊,那不是当年那孩子吗?叫什么来着?你的伤好了?”
冥姜神色更见幽怨,“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顾轻世神经再粗糙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多少年前的伤了啊,怎么可能还不好?“大祭司,我是轻世。”
“啊,原来是小轻啊,”怀璧一喜,在云磬肩上轻拍一掌,“喂,小云,他就是我跟你说过那个在荆棘丛中捡到的小孩,当时他腹部扎了三寸长一道口子,内脏全震碎了,幸亏我术法高qiáng,一股月神清净气输进去,半个月后立马哇哇大叫,怎么样,我厉害吧?”
云磬反应夸张,羽扇直直从手中掉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掩住嘴唇,半晌,倒吸一口冷气,“天哪,原来你真的这般厉害!真不枉我委身于你,我就说我云磬看上人怎么都不会是凡人嘛,起死回生算什么,最厉害的还是我们怀怀,内脏全震碎也照样能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