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烛
柴信之晚上回到卧室已经是亥时,顾轻世早沉沉睡去,睡颜乖巧得令人可怜。
凑上去亲吻那额头,突然身下一动,就见顾轻世睁开惺忪睡眼,迷茫地望向自己。
长眉入鬓,眼神迷离,朱唇莹润——如此令人着迷。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微笑着恐吓他,解开睡袍躺进被子中,手臂自然揽在他的腰上。
顾轻世破天荒没有嘲讽,反而慵懒一笑,“那你便做吧。”
晴天霹雳!柴信之觉得自己一定被雷劈过,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香艳的幻听。
那人倚在自己怀中,眼角含chūn,“难道你真的修炼了葵花宝典?”
一股热流倏地冲上脑中,柴信之双臂一收将他紧紧勒在怀里,动作太冲,顾轻世皱眉,拒绝尚未出口便被含进了激烈的亲吻中。
“我练没练葵花宝典,你还不知道么?”
yù念之间的沉浮是弥漫了痛苦与欢乐的,柴信之的顶弄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毫不留qíng,顾轻世连哀叫都发不出来,电光火石间那场在他心中扎根的噩梦浮出水面,一张张狞笑的脸走马灯一样在脸前变幻,疼到极点,胸中又有血腥一点一点涌到口中。
柴信之吻住他溢出血丝的唇,将那些鲜血掠夺进自己口腔,全部咽下,他要为他洗去那难忘的噩梦,然后将自己的烙印加注他的全身。
顾轻世意识渐渐清明,在眼前狞笑的恶贼渐渐退去,浮现出柴信之那剑眉星目、英俊得让人想要窒息的脸庞,顶弄还在继续,他被他拥在怀中,想要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却无力抬起手,只得带着哭腔叫道,“信之……信之……”
“轻世,不要怕,一切有我,轻世……我的轻世……”
第二天,柴信之醒来时看见顾轻世正睁着眼睛望向自己,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心里一疼,掳回来养了几天,竟然更见清减。
“信之,我的头发乱了,帮我梳头怎么样?”
他的声音有着用嗓过度的沙哑,此时含笑望着自己,让他差一点又要压制不住自己。
扶他倚着chuáng头坐起,用木梳轻轻拢过手中的长发,顾轻世的头发并不多,却根根粗糙,想必是在外多年没有护理的缘故。
听说用huáng杨木梳篦发有使头发黑亮之功效,得抽时间去云磬那里抢一把回来。
头发梳好后刚要用自己的金冠箍上,顾轻世笑着阻止,“那根青檀木簪在我包袱中。”
“……你还留着?”柴信之从包袱中取出那根木簪,仔细摩挲着光滑的簪身和头部jīng致的雕刻。
“为什么不留?这几乎是我最贵的家当,等哪天实在吃不上饭时转手卖掉,还可以打一壶老酒买一碟茴香豆。”
“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定qíng信物?”柴信之把玩着那根木簪,爱不释手,突然脸色一顿,心口一阵钝痛袭来,疼得几乎架不住,“怎……怎么回事?”
顾轻世别过脸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剧毒桃夭,信之,给我软筋散的解药。”
柴信之痛得跌落在地上,死死抓住chuáng腿,瞪大眼睛望向顾轻世,“若我不给呢?”
“桃花开时,便是你的死期。”
“呵呵,呵呵呵,明日阁的毒果然出神入化,轻世,你在哪里下的毒?”
“那根青檀木簪上,”看他一眼,垂下眼睛,淡淡道,“在我决定来见你的时候。”
“你早料到我会留住你!”柴信之惨笑,“是我自不量力,竟然妄想将你永远拴在身边。”
“不自量力的是我,竟然妄想与你的霸业相比。”
“我真后悔,我不该给你下软筋散,”柴信之望向他的眼神带着愤意的狂乱,“我应该直接断你手筋脚筋,叫你再也离不开我!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大口鲜血喷出,顾轻世脸色变了,叫道,“不要妄动真气!信之,你快给我软筋散的解药,我为你解桃夭之毒。”
“妄想!”柴信之嘴角流着鲜血,眼中似有火光迸出,他盯着顾轻世苍白的脸颊,狞笑,“你妄想离开!大不了我死在你的面前,叫你日日看着我的尸体,直到我全部烂掉化成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