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这种qíng形的人面面相觑,还有想拍马屁、打圆场的商贾只能振臂高呼:“看,朱公子这一剑居然紧贴着衣服划过而一点也没伤着人,这种收发自如的功力的确是高人。胜负已分,两位就不用再打了吧?”
“你居然想偷我的钱袋?”那骗子见袁蔚中仍想纠缠不休的样子,qíng急中一把抓起地上的钱袋,义愤填膺:“走!跟我见官去!”
不由分说地改被动为主动,一把揪住袁蔚中的衣襟用力往外拖。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纠缠着消失在门外。
良久,才有一个人擦着头上的冷汗,揉了揉自己昏花的老眼,问道:“刚才朱公子说的那个小偷是袁大人对吧?我没看错吧?”
“喂,你再不放手我真的击鼓了。”
县衙大门,东首“喊冤鼓”前,那骗子在与袁蔚中做最后的商量。
老实说做他这种营生的人的确是不太想进和自己犯煞的官府之地,奈何两人仍保持着拧着一股麻花的姿势,袁蔚中认准了就是不放手,骗子青年气愤却也没办法。
“你要知道,堂堂县衙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进去后不管你有理无理,打你一身再出来,一世人的清誉也都毁了。”
“不会不会,据我所知,这里的县令大人非常礼待报案之人,而且断案如神,手下从无冤、假、错案。”
袁蔚中就怕他不击鼓——正愁没个缘由把人扣压住呢。
“你——!”
偷眼看看,先前在福满楼的那些乡绅商贾们也跟来了,远远地站在一旁等着看这段公案的结果。
若是在这里被揭穿,那就是他一向奉行的完美骗术上不能容忍的缺点,骗子青年牙一咬,“咚咚咚”的鸣冤鼓声响彻了整个大堂。
随着闻声而出的大批衙役清场带人,原本空寂的大堂终于从破旧的老房子形象转化得有了点威严之色。
上得堂来,座上却不见县令大人,只见内堂走出一个师爷打扮的人物,四十岁上下年纪,生得倒也儒雅斯文,见到他们扭扯着走进大堂后,了然地笑了笑,很是温文地请他坐下,示意众人把他扭送来的男人带了下去,甚至还倒了杯茶,在县官未出来之前好生招待着。
“没想到这公堂的礼仪这么好!”那骗子青年坐下,暗忖刚刚门外的海盗男所说果然不假。既然这里官风并不彪悍,又想好了一套说辞,心里也安定了下来,端着酽酽的绿茶,带了十足耐心的微笑,等县官大老爷出来升堂。
又等了半晌,后面帘子“哗”的一声响,身着官服的县太爷前呼后拥的出来了。
只是那花团锦簇的官服中,一张被明镜高堂映衬得凸显正义的脸看起来有那么点儿眼熟。
青年呆滞的眼神向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堂上的大老爷那眉,那眼,那壮实的身板,这不是他之前扭送入官府的某人么?
大事不妙的预感从心底泛起,他这算不算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啊?
“下跪何人,状告何事?”
“啪”一声惊堂木响,道貌岸然的县令大人开始发问了。
“你……我……”
天杀的,这里的文官长得像武官也罢了,为什么还长得像海盗?一时走眼这种糗事,撕了他的嘴也说不出来。
青年张口结舌了半晌,还是无法说出自己编好的那套说辞。
“无事击鼓,可是要打二十杀威棒的。”
既然人已入了圈套,这游戏规则要怎么玩接下来由他,袁蔚中心qíng大好,面上却仍是努力维持住波澜不兴的样子。都说骗子口才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倒想看看这骗子的功力有多深。
“拾金不昧,也要被打杀威棒吗?”
晃一晃手上的钱袋,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却镇定下来了。开始动用他全身唯一的利器——三寸不烂之舌,进行保命的诡辩。
“拾钱还钱,私下解决便可,哪需动用公堂,惊动官府?更何况你要还给的人是失主,而非本县令,击鼓扰乱公堂大是不该。”
这下子栽赃陷害又成了拾金不昧了?有意思,如果他不承认这钱袋是自己的——反正里面没多少钱,更何况袋上被绣上了丢脸的图案,他早想找借口换个钱袋了——这骗子要如何拾金不昧?袁蔚中挑了挑眉,仿着戏台上的做势,又重重地拍了一响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