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雄挂冠而去,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糙民,要见圣颜一面,真是难于登天。除非像叶玄清这样,踩着板钉路过去,直面今上在御前告御状。
“是啊,不过据说当初把乱伦生女一事瞒下来时,叶相出了大力,顾全了战家与华英雄的颜面,所以华英雄一直都念着这点顾全之qíng,当初事发,丽妃含怨而亡后,叶柏为保社稷江山,与华英雄定下十年之内不得重返京城的盟约。”
“所以,他就利用这个机会,明知道我是在骗叶玄清也不揭破,却在最后叶玄清万念俱灰时bī我说出真相,重重打击,令到叶玄清奋起必死之心到御前告下御状,好方便他行刺杀圣驾之事?”
如是,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的直觉这么qiáng烈,虽然华英雄是在帮他们,但总叫他放心不下,他果然另有打算。
袁蔚中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本来叶玄清拿着先皇遗旨面圣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现在再加上身边跟着个意yù刺杀皇帝的人,他根本已无生还之理。
“看起来你的头脑没因为重伤而废掉——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云飞扬挂着过分碍眼的愉悦笑容,褒奖了一语中的的好友。
“我只要你告诉我现在他的尸体在哪里?”
“……”
“不说就以为我找不出来么!”
冷笑一声推开好意阻止自己的朋友,云飞扬见他不发一言又要下chuáng向外走时,而且这次更是动上了手,胸前的血迹一点一点扩大,这才急了,赶紧扬声道:“你在昏迷中一直念叨的‘小清’没死。”
一句话阻止了袁蔚中向外直闯的脚步。
“他没死?”袁蔚中乍听得此消息,如遭雷击,一寸一寸地转过头,虽然他很想为之欣喜,但理智告诉他这也许不过是云飞扬哄骗他留下来养伤的借口,“你骗我?”
怎么可能没死?
无论从哪点分析,他都绝无生理。
那道遗旨给皇上看到,无论真伪,死。
随他而来的华英雄向皇上行刺,无论成功与否,死。
他怎么还能有不死的理由?
“是真的!”
见他一脸不信,继续要往外走,云飞扬也不敢再继续逗弄下去,急忙述说当天殿上发生之事。
“当天,因为叶玄清手持的是先皇遗旨,刑部不敢怠慢,立刻将此案禀呈了圣上。圣上也极为重视,在先帝庙里进香奠祖后,这才在祭天坛接审此案,所有的皇族血亲亦关注这大统传承一案,自然也是全员到齐。叶玄清走完板钉路后,步履不稳,因为众人都知道他此行的结果,也没有人敢上前扶携。就在这个时候,他遇上了一个超级福人。”
云飞扬口沫横飞,在适当的时候还懂得以停顿来拿捏气氛,把握人心,说得比说书还jīng彩,让袁蔚中不自觉停了步。
“你也知道当朝国舅余福常心地善良,见到有人步步带血的走路,自然是要上去扶一把的。可是啊,就在走完步云梯快到祭祖坛的时候,国舅爷因为鞋带……咳,那个……断裂,突然踉舱了一下,结果,捧在叶玄清手里的圣旨就直飞向祭坛当中的香炉,在众人救护不及下,化做一道青烟追随先帝英魂去了!”
云飞扬提起先帝,还记得拱了拱手以示尊敬。不过说起那道惹来无数麻烦的遗旨的最终下场时,虽然是心中大喜,却仍说得一脸惋惜。
“你说什么?那鬼东西在当场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打开、看到的时候,就烧了?”
袁蔚中却捕捉住了他故意抑而不扬的这微小细节,狂喜的表qíng立现。
虽然对尽忠职守的叶家和先皇都很是不敬!可是那个麻烦,无论谁接过都成烫手山芋的东西,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掉了。并且是在御前!在没打开之前!
还有什么是毁灭它的最好时机!?
当今圣上可以相信有这道圣旨,也可以当它没存在过,从此放下一颗心。
无论叶玄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今上面前焚毁了这道曾经要令江山易主的圣旨,消除了宗元的隐患,解决了皇上对这件案子并不想接又不得不接的心病,虽然表面上是要论大不敬罪,其实却是大功一件。
“jīng彩的还在后面。”云飞扬见他欣喜若狂,心知他已经参透了其中玄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然,那见鬼的遗旨烧了,你家小清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妙就妙在这时候,华英雄一见遗旨被毁,立刻就沉不住气,从袖中拔出剑来意图弑君!你也知道,平常殿内或是皇宫都有大批侍卫随身护卫,等闲人近身不得御驾,但在祭天台上,安排的却只有几个近侍而已。当时台上乱成一锅粥。我们可敬的国舅爷,宗元最大的福将,当然还记得他曾经身为六扇门中人的职责,于是扑过去抢先救驾,但因为鞋带……咳,那个……再次断裂,qíng急下把叶玄清推了过去。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