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云飞扬又卖起关子,嚷着口渴到处找茶,结果被袁蔚中直接拿起煲在炉上的蓼药汤灌了一口,被烫得满屋子乱跳。
唉,别人都说断鞋带是很不吉利的,可是为什么他们这宗元第一福将的余国舅就连断鞋带都断得这么有个xing?
“结果?”
袁蔚中一手执壶,决定这损友要是说出叶玄清没死在皇帝手上,却因为“护驾”而死在了华英雄剑下,是个全尸的好结果的话,就给他泼过去。
“叶玄清足底受伤甚重,支持不稳身形,把皇帝……咳,直接压翻倒在御案下。华英雄的剑去势甚急,已不及变招,一剑劈下,将椅背斩成两半后被椅面镶嵌的玉石卡住了……失去兵器的华英雄在力战十二人后死于乱箭之下。”
这老家伙倒死得gān净!
不过也因此断绝了被审问出来与叶玄清有何关系的可能。
这一番御前告状,不但烧掉了先皇遗旨表忠,还当面护驾立功,原本完全断绝的生机给他活泼泼的重新衔接起来,而且可以比之前跳动的更qiáng,更有力!
袁蔚中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现下才算是落回了胸腔,虽然每跳动一下都仍带着受伤的疼痛,但那却也是活着的证明。
“所以,现在他应该没事?”
“他没事,还因为护驾有功,忠心护王,被加封为翰林学士,特许御前行走,官阶从四品,补史部侍郎缺。甚至叶战两家也因此功而抵罪,所有人皆复原籍,许其将遗骸自乱葬岗迁出,送回祖籍安葬——这已经是十天之前的旧报了。”
当然,叶玄清的功劳本不及如此褒奖,不过云飞扬和袁蔚中都心知肚明,这个就是安抚民心的功夫了。这样他们的圣宗皇帝不仅安抚了以前叶相一脉的朝中大员,与叶相jiāo好的儒门弟子,还趁机显示了自己的宽容大度,也为十年前的冤案做出了一定的补偿;而叶玄清之所以要告到御前,也就是要为自己正身正名,化解战家遗孤战莲华等人亡命江湖的危难,更为叶战两族屈死的人讨回个公道。
本来以为应该是玉石俱焚的双亏局面,竟变成这样的双赢收场,袁蔚中真想跪下去亲吻那可爱的余国舅的鞋带。
立刻就想去确认他现在的qíng形,不过……想到分别时的那一幕,那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也打在自己心里,打碎了以前靠欺瞒哄骗骗出来的真qíng。
一念及此,袁蔚中只觉得心脏部位又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几乎站立不稳。云飞扬赶紧把他扶回chuáng上躺着,看着脸色发白的老友半晌,嗫嚅道:“那一剑虽然没有直接穿刺到你的心脏,可是剑气已经伤到了,以后你不能太激动,也不可以做太过剧烈的运动……”
简而言之,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半废人一个,以前承诺过有朝一日一定让他重回六扇门的盟约,只能是一句空话了。
“我已经离职多久了?还有多少期限要赶回海宁?”
袁蔚中捂着心口,皱着眉淡淡发问。
他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友因此内疚的神qíng。
“算上你带他出逃的日子,你前后已经离职四个半月了,海宁有洪师爷在打点,还有我对海南府施加的压力,这段时间应该还不成问题,不过你最长的请假期限也就是半年而已,也就是说,你再养养伤就该赶紧赶路南下了。”
“在走之前,我还能……见他么?”
心脏部位传来隐隐的痛楚,使得每一次呼吸都想起那个人。
袁蔚中的问话,云飞扬也无解。
“他……在这段期间内并没有来看过你。不过,也可能他自己本身也在养伤,不方便……咳。而且他对我们六扇门全无好感,见到我尤其像是对上路窄的冤家一样。”
当初设计之事,这当朝的新权贵已经全部知晓,心里有气是应该的,只是又带累了自己的朋友。
云飞扬想了想,还是尽心地提供了他现在的住址,免得自己这好友一头撞过去又不明qíng况,“如果你要去找他,要小心!他已经搬回了叶家旧宅,门房很势利,狗很凶。”
“我知道了。”
果然,已经是一副京城权贵的架势了。那是他习惯的生活吧?而且,只要自己不出现、不打扰,之后他会按承诺娶了战莲华,完成叶战两家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