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却又有些害怕知道事实的真相了。
现在的海千帆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起泉,哪怕只想贪恋地守在他身边多一刻也好。
若是揭开谜底,发现他不是泉,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
俞湘君虽然在想不想得到答案这个犹豫中挣扎,不过导致他一时半会无法知道真相的直接原因,是海千帆太jīng明了。
他总是笑着,淡淡的,看起来温良而无害。
除了在突来的qíngyù让他渴求地与他激烈jiāo欢的时候之外,海千帆的表qíng很少有更改。
这笑容就像是他的钢盔,他的面目,他的武器。
俞湘君与他相处越久,就越感觉摸不透他。
甚至无法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辩别出自己并不是原来的霍纶影?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曾经是雪山上的过客?
海千帆有本事在笑容中让他对这些事疑问重重,却总不敢捅破,只是存着谨小慎微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有着极度亲密关系的两个人却彼此之间并不完全信任,他敞开自己的身体,却不会敞开自己的心。
“影,从今天起,你和我一起住吧。”
比如现在,也是如此。
出得大殿门,海千帆淡淡的一句决定让他停下了脚步。
虽然这个决定不必要他这个冒牌货拐弯抹角地去探问原来霍纶影的起居之处是很好,但这般就近安排,是亲密还是疏远?或者是方便就近监控
他的一举一动?
总之并不寻常。
就俞湘君所知,无论在哪里,下属与上司的关系都不可能破格这样。
在这种qíng况下,引人注目好吗?
还是他打算用这种暧昧又非常吸引人眼球的事qíng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另外做些什么?
“来啊?”
前行了几步,回头看他还不走,海千帆回头笑一笑,甚是温和诚恳,毫无心机。
俞湘君也只能回以一笑,低头跟上。
反正……做为一个深入敌后的捕快,袁蔚中及他背后刑部尚书之子云飞扬也说过,他只要能踏上这块从不让外人涉足的海岛就算成功了一半。
想着自己的任务,俞湘君多少有些安心。
就算工作是个借口也好。
就算最后事实的真相是海千帆与泉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也好。
哪怕只有一刻,他也想拥有这如梦般幸福的感觉。
他已经伤心孤寂太久太久,久到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愿太快让它破灭掉。
自我欺骗的堕落。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顾忌是放不开的?
这样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又携手而行的两人走进了一所浓荫蔽日的幽静小院。一个迎头而出的帮众遇上他们时,直把眼睛盯在他们合握在一起
的手上,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鸭蛋。
“少……少帮主,影护卫,呃……你们……唔,少帮主您之前吩咐在卧房里多加一chuáng被褥已经弄好了。”
好容易找回自己声音的下属省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补救般地把后面的一串话说得又急又快,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下去吧。”
海千帆神色不变,还是一派淡然。
倒是明显感到人家惊讶之意的俞湘君有点不好意思。
果然,有违yīn阳之道的事qíng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点,即便在这远离人世的海外小岛,也逃不脱常人用异色眼光看待。
“对了,从你搬进这碧波宫后,身份就跟以前不同了。我不能再叫你影卫,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一路坦然地迎接别人或惊奇、或卑夷的目光,海千帆倒是想起一事,停在内室门前站住了脚,回身问道。
淡淡的光从他背后的两扇窗棱子里打下来,尤如在他身后张开了一双巨大的光之羽翼。
这个人,就要不顾忌任何的羁绊,展翅飞翔了吗?
那一瞬间,俞湘君心里突然地涌上这样的念头。
“影?”
海千帆只是淡淡笑着,催促道。
“影……君。我希望你叫我影君。”
俞湘君犹豫了一下,绽开了一个笑。
虽然知道很不应该泄漏任何一点自己的真实信息给他,但就是忍不住想听到从他嘴里叫出自己名字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
“你会协助我做任何事,不管我的命令有多奇怪,多荒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