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湘君苦笑着看自己手上的血泡,海千帆手上只怕更多。
一天一天过去,竟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密室里的深坑挖下了两丈有余,可还没见底。两个人的劳作毕竟还是力量太微薄了,而且又得小心不惊动旁人,不引起他人疑心,只能深夜作
业,时间有限。
这些天来受益最多的恐怕就是那深藏不露的冯希山。
他已经成功的激起了除碧波宫死卫外所有帮众对少帮主的怀疑及怨愤,拥戴副帮主的呼声越来越高。 _
更可笑的是,居然已经有传言说是少帮主已经把闭关中的老帮主囚禁起来了,为的就是要让他为所yù为却无人能阻止。
——整个儿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海天一色阁辖下的三十六路水上帮派也受总部的波动所影响,借机摆脱控制者有之,野心想趁乱而上者有之,或是以之前“总部送金”之借口
生事的也有不少,一时间好好一个南部最大的黑道帮派差点儿分崩离析,所有问题都bào露出来了,传言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只亏得海千帆仍
是一副毫不相gān的样子,天天坐镇望海阁,处理指挥大小事务,淡淡地笑着,不言累,也没说苦。
他这镇定的态度多少起了点作用,所以虽然私底下反对的人很多,却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少帮主实在城府深沉,每一件事就算是再怎么匪夷所
思,他最后总有办法拗成大家勉qiáng接受,或是把大家所倚重的冯希山拖下水,一时间还真的是挑不出造反的借口来,拥冯派只好骂归骂,但表
面上仍得做足了工夫,给老帮主指定的继承人面子,维护勉qiáng的安定团结——毕竟现在总部的状况就像是坐上火山口,底下是快要沸腾的岩浆
,这时候上面的人自己先乱了阵脚,引起战火烽烟的话,无异于自取灭亡。
俞湘君本想白天自己也去密室努力劳作,以减轻海千帆的负担,但这个念头也被海千帆打消了。这次回来,他已经被别人视为海千帆忠心护卫
,在这危机四伏的关头,若他不时常陪侍在海千帆身边,反而令人起疑。
不过,或许应该从另一个反面看:那就是海千帆对他仍存有一定戒心,生怕自己不在场时,万一密道打通,身份未明的俞湘君会做出不利于他
最敬爱的义父的事。
“听闻冯副帮主jīng于棋道,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指教小侄一二?”
这天,海千帆在又一次准诺了冯希山镇压一小撮特别不安分的小帮派以示警告的建议后,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场众人皆愕然,不知道为何在这多事之秋,这少年老成的少帮主居然还有这等闲qíng逸致?
“对外界的纷乱扰嚷,我们以此来示无事闲暇,岂不更好?”
海千帆银白色面具下的眼闪过一丝jīng光,淡淡的口吻听不出有任何玩笑的口吻,看到冯希山仍在错愕惊疑,却又笑了,戏谑道:“昔日圣棋手
张宗溪言:天下不过一盘棋。冯副帮主与我这盘棋的赌注不妨下大点——就以这个位置做注,可好?”
说罢,拍了拍自己坐下的檀木太师椅,也就是以前海阔天在议事厅里的位置,不顾众皆哗然的目光,只盯着冯希山静待他的答复。
这是缓兵之计,也是无奈之举。
重要的是,不能再让他向外生事了。而且由于目前日夜辛劳,自己的身体及智慧都已经到了快超出负荷极限的状态。若能游说动他,停止暗下
使绊的yīn招,把一切事qíng都摆上明面,以棋盘定胜负,相对而言已经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休养生息了。
至于胜负,到时候再说,总会有办法的。
海千帆黯淡下的目光不无自嘲之意,虽然觉得有负义父的重托,不过若是为了这个位置而害了义父的命,那什么意义都没了。
不过是一场赌博,成王败寇,至少结局还都是可控制的。若再让冯希山一再挑起旗下各帮派间的不和,到时候引发的混乱到底有多大,谁都不
能预测。但无庸置疑,等到冯希山也不能再控制住局面,远离尘俗的总部被外面的人qiáng行攻入并取而代之的时候,他们也只能绑在一起死。
冯希山也应当知道这样的后果,一个人要是下了决心做一件事,哪有不成功的?更何况是海千帆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他若是抱定了要拼个两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