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湘君心头存了疑虑,不由得再三确认。
“谁知道当时的qíng况?而且,若武家真有人能逃出来,过后也不去报仇,那还算是武家的人么?”
灭门惨案耶!被俞湘君的这种持怀疑的态度几次三番的置疑,高非凡也不高兴了。无论如何,如果当时武家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不会
忙了要去报仇吧?但根本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传闻,无怪他过后也只能认为那些尸体从数目到实质上都与武家庄诸人无差异了。
“啊,也是。这么晚了,打扰了!”
眼见高非凡的怒火已经越飙越高,而且余福常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背后拱来拱去不肯老实安分,俞湘君不得不识趣地不与一个yù火正炽的男人继
续谈论下去,场面话打了几句,在赶紧在别人“知道打扰了还不赶快滚”的目光中闪身走人。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若当时,那唯一存活的武家人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根本就忘了这整件事呢?
想到海千帆失却的记忆,如果真是这样惨痛的过去,俞湘君私下也认为他根本不必恢复会更好。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去,昏huáng的灯光打在窗格上,映出相拥相依的一双人影。
高非凡,那个男人已经把泉完全放下了吧。
不过,这时候再看到他,竟然感觉是羡慕的。
是的,羡慕。
为什么别人都能这么容易就获得生新?而他却永远放不下心里的包袱?
在院外踯躅了一会儿,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斜长斜长的。
最后,终于孤独地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
夜夜笙歌的南馆海棠院,今夜也一样被另类爱好的寻芳客挤满。
由于抢了部份jì馆的生意,不久前被几家jì馆的老鸨联合闹上门来后,馆里的小官极少独自走出这院子。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好这一口的客
人多半还是按女子的要求来挑选美貌少年的,馆中脂气粉浓,妖娆生姿的小官也不在小数,再加上晨昏颠倒的作息,还有惯了放软身段伺候男
人,出了这个门却是要被人骂做妖孽了。 !___vrx St
这些个当红的小官,命好的,挣得几万赎身钱,将来离了这火坑地儿,远走他乡,或许还能在别人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像个男人一样生活。若
是命歹的,青chūn逝去,再怎么拔胡子修饰都没个客点捧的话,则沦为馆中的低贱下人,少挨些打骂,保得一日两餐,能这样孤独终老也已算善
终——再怎么说也不是女人,又不能生育,难道还能指望有人赎了回去给个名分么?也只不过是新鲜时玩玩,过后抛开人比泥贱。
迎来送往的门廊,端茶奉酒的过气小官也不在小数。
这些过气小官却都不算老的,只是相对来说年龄较大,已经不太讨喜,但时常出入豪客包下的厢房,也有可能会被人看上,东山再起。所以这
种捧水端碗的活儿也有人抢着做,算是美差了。
鸨父袁经略的房里,最明显的东西就是放在桌上的称杆。
来这房间的人都是让这称杆称着卖身钱进来的,其后也没少被这乌柄银星的称杆打过。
现在,他正满意地看著称杆的尾端高高地翘起在空中,虽然银票通行,但毕竟没有真金白银摆在眼前更惑人心。
一杆一杆地过足了磅,确认这是一百两银子货真价实摆在眼前,袁经略一笑满嘴的金牙耀眼生花,向进门后一直倚在窗边眺望外间的青年说道
:“红棠,还不快来见过谢爷,他给你赎了身,以后就是你主子了。”
被他点名叫住的少年收回自己向外看的视线,却仍然省力地倚在墙边,仅是懒洋洋地回过了头——他是被饿的,那天打破了手上的碗碟后,就
被饿了几天的饭以做惩诫和赔偿。
回过头来的那一瞬,他的眼中波光流转,却有一种疏离淡漠的清高,他刚刚在看,看着满地繁华,杯盘jiāo错的纸醉金迷,但,繁华始终会褪去
,再璀璨的烟花都会变成燃余后的冷灰,基本上没怎么留神听屋里的讨论。
在听到袁经略这么一说之后,微微一怔,把眼睛调转到那高高大大,却脸上泛红,行容局促不安的青年身上。
“这孩子就是脾气坏,本来长得倒是不错的,年纪虽然说大了些,也有些个公子爷就爱这调调。以前被宠坏了,谢爷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