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可就慌了神,叫着:「云大人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推门进来的竟然是袁县令手下的一名小官,现在神色紧张得不得了,生怕这京城来的大官在这里出了事。
奇怪了,不说云大人只是宿醉吗?为什么好象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儿似的,难道现在还酒意未消?那倏然红透的脸蛋,在这一刻看起来竟然有些……妩媚?
「我没事!你先出去,让我起身更衣。」
云飞扬答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蓝如烟,还真的是吃gān喝净一拍屁股走人,第二天连个体恤的话也没有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丢下状况凄惨的他也不处理gān净,存心要叫人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想用酒醉后记不清做借口的可能都没有。
一边暗骂一边拣起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穿上,站起来后那因为重力而「无孔不出」的流质液体叫他感觉到了qiáng烈的羞耻,时刻担心着下人等候不及而闯进来的紧迫感让他无法把自己的身体好好清理,只好带着一脸便秘的表qíng出了门,感觉着那个人的味道仍在无时无刻地充盈着自己。
「大人请上轿。」
出了门,门口一角已经停了一乘不起眼的小轿,虽然那训练有素的小衙役仍是恭敬耐心地候在那儿,可是从他催动轿夫的qíng形来看,的确是有大事发生……唔 ,该死的,这轿子走快了怎么摇得这么厉害,害他坐在上面的?掣霾课挥植皇实夭鹄矗┏龅囊禾灏岩律训暮蟀阱κ艘huáng荒芷淼荒呛奂2皇翘飨裕厝ズ缶】斓叵丛韪掳伞?
「扬,出事了!」
可是,才一进县衙大门,迎出来的袁县令第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先处理自身状况的愿望。
「我不是叫你快马加鞭请统领大人回来,怎么这么慢?」
眉头深锁的袁县令不好责备老友兼上司,那锐利的视线一对上被派去接人的衙役,那可怜的小子立刻就招供了:「是……是蓝大人在小的出门前叫备轿去请的。」
「小蓝?他现在人在哪?」
提起那个让他爱得心痒痒但一夜之后又叫他恨得牙痒痒的家伙,云飞扬发现到目前为止,他根本就没有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出现过。
「大牢,我们边走边说吧。」简短地回答了上司,袁县令带头前行:「昨天我按约定,把西边的警卫调开了,等你们回来劫狱。过了子时一刻,突然牢房里传出几声惨叫,弟兄们再赶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被关在牢里的海天阁帮众,无一幸免,全死了。」
「全死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云飞扬脚下打了个趔趄,嘴里快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你是说关在牢里的那三十多号人都全死了?谁下的手?凶手是怎么逃出去的?有叫仵作验明死因了吗?」
冷汗吓出了一身,云飞扬之前的什么怒火yù火不明之火全灭了。毕竟这是再大不过的公事,意外造成失误的自己除了把案子查明,找出真凶外,没有可以告慰亡者的办法。
「到了。」
言简意明的袁慰中停下脚步,看着本来应该在牢里,现在却在外面抱着柱子大吐特吐的仵作皱眉。
「大大大大人,属下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死尸……蓝大人在里面。」
自知失职的仵作脸色更白了,结结巴巴地说明自己有失公职的原因。
「他一个人在里面?」
没见他的时候是一肚子气,可这会儿早被这突发事件吓没了。
只想到这么娇怯怯的一个人被独自留在牢里面对众多死尸就心下不忍,怜香惜玉之心一起,云飞扬倒忘了昨夜自己才是被「怜惜」的那个,顾不得姿势奇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打开地牢的门,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以及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沉腐气息涌出来了,挟着极大的、恍如排山倒海般的气压,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云飞扬几乎产生空气里有巨大漩涡从头顶上刮过的错觉。
定了定神,看到站在一地呈螺旋形倒卧的尸体中间,脸色刷白、双目赤红的那个人,不是蓝如烟是谁?
他双肩颤抖着,腿脚似乎虚软得就快撑不起自己的体重,那一份柔弱无助瞬间可以把最冷硬的铁汉心肠击溃。
「小蓝?别看!」
满地血腥中俏生生独立的人别有一份凄绝的艳,似染血的百合,只让人想拥入怀中好好怜惜。
云飞扬亡羊补牢地伸手去掩他的眼睛,虽然知道为时已晚,他早把这残酷的人间地狱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但不为他做些什么就觉得心里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