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徽容垂下头,低声道:“谢皇上!”
皇帝见蓝徽容醒来,放下心,便起驾离开了嘉福宫,蓝徽容也未将他说的自己病qíng的话放在心上,没有洗漱换衣便直奔质子府。
刚迈入府门,绕过影壁,梅涛迎了上来,大声道:“蓝小姐!”又急问道:“蓝小姐昨天怎么昏倒了?守门的小子们直到晚上不见您出来,去了后院才发现的,现在没大碍了吧?!” 蓝徽容正容道:“梅涛,侯爷和孔瑄回来了吗?”
梅涛挠了挠头,为难道:“还没。”
“你告诉我实话,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这两天到底在忙什么?!”蓝徽容盯着梅涛,带上了一丝央求的口气。
梅涛心中极度为难,但面上仍是镇定自若:“我也不清楚,蓝小姐还是亲自问侯爷吧,他们等会应该就会回来了。”
蓝徽容怔怔地步入孔瑄房中,坐于chuáng边,心神难宁,一种qiáng烈的不安攫紧了她的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为何,自己会有一种隐隐的恐慌,会不安至难以呼吸?!
发愣间,她的视线凝在了枕上,心尖蓦然一痛,一股无端的寒意自那痛处涌上来,弥漫她的全身,五脏六腑皆似被针扎一般,又似被无数的锉子在不停的挫着。她眼中泛起血丝,慢慢地、颤抖着伸出手去。
五七、挣扎
流沙井旁的宅院内,东厢房。
孔瑄坐于榻上,调运内息,渐感左肋处疼痛减轻,睁开眼来。见慕世琮呆呆坐于一旁,脸却不望向自己,只是向另一侧拧着,轻笑道:“侯爷,脖子这样拧久了,会变成歪脖子,可有损你东朝第一美男子的形象。”
慕世琮心中难受,不忍与他辩言,转过头来,低声道:“现在该怎么办?”说话间,他的视线落在孔瑄身上,不由一声惊呼。
孔瑄见他异样神色,心微微一沉。他伸手将自己发髻解散,握起一把长发看了片刻,轻叹一声:“每受一次伤,这毒发作便快些,又白了这么多头发,看来我真的拖不了多久了,也不能再见容儿了。”
慕世琮觉孔瑄鬓边的白发似刀子一般在剜着自己的心,他猛然攥住孔瑄的手:“孔瑄,我们告诉容儿吧,现在只有找出宝藏,才能救你了!”
孔瑄看着手中那黑白间杂的头发,面上表qíng波澜不兴,沉默许久,低声道:“侯爷,您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慕世琮渐感恐惧,看着孔瑄那从未有过的漠然神qíng,口张了几下,终缓步退出东厢房。 他觉自己的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再无以前的意兴飞扬。他默默地坐在院中的槐树下,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泪痕满面。
孔瑄默默地看着慕世琮,慕世琮觉他眼神竟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平静无波,心中渐涌不安的感觉,嗫嚅道:“孔瑄,你―――”
孔瑄在他身边坐下来,低声道:“侯爷,你想过没有,仇天行当日是在棋子坡重伤坠崖的,后来也一直是要我找寒山图,今天他怎么又会改口说寒山图早被伯母给烧毁了?” 慕世琮一愣,好半天脑中才恢复素日的冷静,想了想,‘啊’了一声:“难道皇上也―――” “仇天行具体从谁口中知道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想来必定是事实,当年最后追捕伯母的是皇上,那么,皇上也必定知道这件事qíng。”
慕世琮一颗心如坠入了冰窖之中,虽是夏日,也觉如有冰寒沁骨的风雪扑面而来。 孔瑄叹了口气:“也幸好容儿现在还没有去与皇上提用寒山图和棺木换人一事,否则皇上一听,便知有假。”
慕世琮忽然灵光一闪,大叫道:“是宁王,一定是宁王告诉仇天行的!” 孔瑄觉左肋火烫,四肢冰冷,咳得几声,点头道:“是,我也估着是宁王,宁王应是从皇上口中得知此事的。他显然已知我们与仇天行之间诸事,又想利用仇天行来要挟我们找出宝藏,好渔翁得利,所以这几天都没派人跟踪我们。现在东南三州水患严重,只怕皇上那处,也是等着容儿提出条件,寻到宝藏,才会放了您和蓝家人。”
慕世琮的手放在膝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嘴唇轻轻颤抖,半天方冷笑一声:“原来这些人,都是在冷眼看着我们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