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_作者:跳跃的火焰(169)

2017-05-08 跳跃的火焰

  桑娘握住了外套道了声谢。汴沧月敛去了身上的光芒消隐在黑暗之中。桑娘并无睡意,侧耳细听他仿佛轻叹一声,心下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怅然:“你……何故每次都能感知我的险境?”

  “木灵之气。”黑暗中传来汴沧月的声音:“汴某逾越,妄自在你体内输入了一丝木灵之气。你有危险,汴某自然感知。”

  “……汴公子费心了。”桑娘顿了顿,心下黯然:“桑娘无以为报。”

  “汴某本也无所求。”汴沧月静静的开了口,随即又沉默了下去。桑娘顿了顿:“汴公子……”

  “桑娘勿需多言。”汴沧月轻叹一声:“汴某,不过是还桑当家当日里的救命之恩。桑……当家的不必多想。若是白大夫治好了你的病,汴某自会送你回到平石镇。”

  “汴公子,桑娘到底身患何病劳你费尽心思带我来此?”

  黑暗中一片沉默没有任何回答。过了许久,黑暗的一角才轻轻传来汴沧月的声音:“事到如今,让你知道也好。桑娘,你的身子里有玄天青的冰魄血刃。那刀并非要在你百年之后炼化你的魂魄,而是要在yīn年月圆之时,与你融为一体破那九龙碑取上古时期狐族流传下来的镇印——下个月十五,便是yīn年月圆,桑娘。”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láng嚎,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平添几分悲凉。汴沧月起身撩起了叶片做的门帘,外面的星光与寒风顿时狂涌入屋内。汴沧月并未回身,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查看马匹的qíng况,便飞身跳了下去。

  心痛。

  原来一个人会有这种痛到极点的感觉。桑娘的眼前一瞬间全是红色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心里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铮的一声断裂。只觉得身子一空,唇间有淡淡的甜腥味弥漫开来。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冷然的脸庞,温暖的笑颜,专注的注视,qiáng烈到仿佛她是唯一的拥抱。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却原来,不过是为了一方镇印么?

  是她的错。明知不可以还动了心。明知她于他不过是朝生夕死,却在不知不觉中认了真。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心心念念对自己的提醒,是在什么时候忘记的一gān二净?!是在他的吻里,还是在他总是那样淡淡的呼唤之中?

  桑娘。

  桑娘。

  桑娘闭上眼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没有办法呼吸。每呼吸一次心口都尖锐的疼痛。这样锐利的痛随着血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桑娘!”

  汴沧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撩长袍下端抢身进了屋子。探手抱住桑娘她已是脸色发青,浑身冰凉。汴沧月不敢怠慢,凝起木灵之气缓缓推进桑娘的身体,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汴沧月心中一沉。再度将木灵之气源源不断地推进她的身体之中。犹记得当日他往她的身体里推入木灵之气时,玄天青灌入她身体里的妖气风bào一般抗拒着他的木灵之气。现而今她的身体里却空空dàngdàng,那些个妖气不知所踪。桑娘的身体里生气也正在急速远去。汴沧月眉头一凝,索xing封住桑娘的口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腾身跃入夜空之中。

  连绵起伏的山丘,一方粗木茅屋。一群孩子在山下柔软的糙地之上玩着摔跤游戏。汴沧月立在山头,远远的看着这群孩子们。身后的马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汴沧月回过神来,牵着马儿进了木头栅栏围成的院子:“她今日如何?”

  屋子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眉目温润。双手湿漉漉的端着一盆热水放到院子里的石台上,就着热水洗了洗手:“人的魂魄离了体,七日之后有死无生。你虽用木灵之气保住了她的二魂六魄,散失的那一魂一魄寻不回来,救活了也不过是个痴儿罢了。”

  “无妨。”汴沧月系好马,淡淡转过身来:“上泉碧落下huáng泉。总能寻回那一魂一魄。”

  “如此可值得?”

  男子怔住了,抬头有几分担忧的看着汴沧月。汴沧月从马褡子里取出几味糙药放到院子里的棚架之上:“这些个药糙凑齐了——我进去看看她的qíng况——无论如何,我答应你的事qíng一定做到,你放心。”

  屋子里陈设简单。桑娘安静的沉睡在炕上。汴沧月在炕边落了座,抬手微有些犹豫,终是慢慢探到了她的面颊。指尖下的皮肤冰冷,没有正常人的体温。汴沧月顿了顿,手握成拳,慢慢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