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议论这陆云是何方神圣,竟比京城的兵权还来得重要,朝堂上的事一路传至后宫民间,又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无暇姑娘。”小惜跌跌撞撞地跑进长歌楼,无暇从镜前发呆回过神喜出望外地问道,“是不是青云相士来了?”
“嗯,就在外面。”小惜喘着气点点头,无暇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一别多日的翩翩公子坐在花田前,一人一椅一折扇,道不尽的儒雅脱俗。
听到脚步声,青云转过头来,嘴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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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你的江南呢
“公子。”无暇走到青云身边蹲下,迫不急待地说道,“皇上准备把京城的兵权jiāo给夏候聆,陆云师叔就会有救了。”
青云只笑不语,无暇又说了一些在长歌楼的生活,皇上待她如何如何好,宫里的膳食如何美味,小惜如何碎嘴……
青云静静地注视着qiáng颜欢笑的她,眼眸渐渐黯下来,“无暇,你这是拿自己当赌注。”
什么事都瞒不过青云,无暇qiáng装jīng神坦然说道,“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公子我早已死在北国了,就当我还公子的恩德。”
青云转过椅子望向远处,语气凄然,“那无暇,你的江南呢?”
你的江南呢?
你从未变过的初衷呢?
都去哪了……
一句话勾起她所有的酸涩,伪装的笑容轰然褪下。
“是我没有福份。”
不是她没有福份,是她太过记人恩德,本是救她于火坑,却亲手推她入另一个火坑,这让他亏欠她,青云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会和这样一个倔qiáng逞qiáng的女子产生割舍不开的jiāo集。
“如果一切都改变不了,就随夏候聆吧。”青云再次替她的人生做了一次决定。
无暇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愕然而安静地看着青云。
青云低下头迎上她的视线,“今日早朝上的事已经传得流言蜚语,夏候聆不要兵权坚持亲手处置陆云,能让他抛开权势这么做的原因不可能是陆云,只有你。”
无暇不敢置信地微微张着嘴,她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已成定数……
“后宫不是你呆的地方,相府要比后宫适合你,至少是你的心之所向。”青云一个人说着,“凡事随心。”
不配做德王的兄长
“公子,我早已受够了。”无暇猛烈地摇着头,她已经受够了,当初她追随夏候聆沦落北国军中就是随心而至,可最后呢……
青云抬起手抚过她的脸颊,轻叹一声,“无暇,我真想带你走。”
只是他们都飞不出、逃不掉……
三个月后,大淳王朝禁红事的指令一废除,家家户户喜庆起来,不时能听到街头巷尾办红事的喇叭声,而其中最大喜的一件事莫过于相府的亲事。
权倾天下的夏候相国即将迎娶二房夫人……
喜轿从皇宫中抬出声势浩大,无暇坐在轿中听着震耳yù聋的chuīchuī打打,身上的凤冠霞帔红得如血滴落,她嫁人了,嫁的不是皇上,而是她最抗拒的夏候聆。
她还记得那天淳于宗在长歌楼舞了一下午的剑,最后说出来意,“我已经尽力为你争取到最好,你不是回去当奴才,是明媒正娶进相府的。”
不是高高在上的朕,只是一个我字,却狠狠地剜了她一刀。
她手上的茶杯砰然落地,茶水浸透鞋背。
“你放心,夏候聆坚持不松陆云的处置权,是为了要你受制于他,如此一来陆云不会有事的。”淳于宗才发现自己如此冠冕堂皇。
她多嘴问道,“那兵权呢?”
淳于宗别开脸,没有对上她的眼,再闪烁其词也面对不了这个尖锐的问题,“还在孟然手中。”
所以她又一次被他利用了。两年前在军中他假扮利用德王的事qíng接近她,现在还是这样……
至始至终,她又成了一次他的棋子。
“皇上。”她湿着眼睛看向他俊逸的侧脸,字字尖锐,“你不配做德王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