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之间自有隐秘的方法传递讯息,一名暗卫负着我,另一名暗卫循着留下的讯息引路。
我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忽地呼吸一滞,问道:“你们方才跟踪的时候,确定裴铮没有察觉吗?”
暗卫肯定地说:“确定。”
“为什么?”我问道,“以裴铮的功力,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说道:“回陛下,凤君内力蓄而不发,耳力目力自然下降。”
“不明白,为什么内力蓄而不发?”
“可能是压制着毒素在血脉中的运行。”
一直以来的怀疑和担忧,在这一刻终于被证实。
他没有受伤,只是中毒,却也和苏昀一样瞒着我。
“他和刘绫说了什么,是不是bī她jiāo出解药?”
“回陛下,是。”
更多的问题,不需要问他们了,因为裴铮和刘绫已近在眼前。
刘绫看向我,眼底闪过愕然,但随即释然笑了。“来得还真快。”又转头看着裴铮,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是自保,还是保她?”
我一步一步靠近,紧紧盯着刘绫,沉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把解药jiāo出来!”
刘绫没有看我,仍是笑着看裴铮,继续说道:“你雄才大略,难道甘心屈居在她之下,埋没于后宫之中,只等她日夜召唤?如今她喜欢你自然待你好,但女人善变,她曾经何尝不是喜欢苏昀,今日又如何?他日她若喜欢上别的男子,你权力被架空,人脉被割断,连赖以生存的感qíng也失去的话,又会落到什么下场?当日我父王之所以选择你,就是看中你的决绝果断,与其被皇帝架空,不如架空了皇帝,自己当政。”
“刘绫放肆!”我捏紧了拳头,厉声喝道,“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我心脏狂跳,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
我余光望向裴铮,他微微垂下眼睑,没有说话,也看不出心中所想。
刘绫笑道:“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紧,我也不要求你杀了她,毕竟弑君夺位是件大事,挟天子以令诸侯更可行。江山美人在怀,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本也只是利益jiāo换,其实现在,你也没得选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聪明人。”
我紧张地上前一步,拉住裴铮的袖子,轻声说:“你拿到解药了吗?”
他眼神微动,向我看来,漆黑幽深的凤眸里流转着晦暗的光。忽然,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怀里箍住,暗卫惊觉上前yù救,却被他抢占了先机点中了xué道。
“你说的没错。”裴铮缓缓说道,“从我光明正大将你带出天牢起,立场就已经挑明了。”
刘绫撩了下头发,低低笑了起来。“我知道你舍不得杀她,更何况她那几个父亲也不是好惹的人,只要给她种下qíng蛊,从今以后,她就彻底听命于你,不会再有二心了。”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qíng蛊,又是qíng蛊……
裴铮说:“可以。你先给出解药。”
刘绫笑着说:“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解药?你中的七虫七糙膏毒xing不深,不会立时丧命,只不过是会每三天发作一次。你裴铮太狡猾,不用这种方式我也不敢信,连那么喜欢的女人都可以出卖,更何况是我?只怕我给了解药,也就是丧命的时候了。”她顿了顿,说,“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能每个月拿一次解药。”
裴铮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南怀王,其实早已经过世了吧。”
刘绫脸上笑容一僵。
“那日在宝船上,我提起南怀王的时候,你的神qíng告诉我,南怀王出了事,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过世,而且瞒过了所有人。直到昨夜你落网,我才终于肯定。你将七虫七糙膏的毒下在太庙的香里,药引却是在那支she入马车的箭身上,目的只是想让我中毒,拜堂之前,特意让人向我传话,让我配合你的计划。”
刘绫深深看着裴铮,沉默不语。
“我在传信之人身上下了追魂香,但是南怀王身上却没有沾染到,那说明,他根本不是南怀王本人派来,或者说那个人根本不是南怀王,背后主使的人,是你。”
刘绫笑了,声如银铃。“你以为抓住了南怀王,就能以他为人质,让我jiāo出解药,但是那个人什么也不是。即便苏昀抓住了我,真正的‘南怀王’也不会拿解药jiāo换。你说得不错,父王是过世了,南部三郡,只有我一个方及笄的少女,所有人虎视眈眈南部产业,我需要一个可以互相利用的qiáng势男人,苏昀拒绝了我的联姻,我嫁不出去,父王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