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掩着帕子呜咽起来,身后的丫鬟婆子赶紧劝,说什么李氏对姚采澜胜过亲女之类。
姚采澜心里膈应,嘴上却不好说什么,也不去理她们一众主仆的表演,只是也跟着红了眼圈,倒惹得李氏收了泪反过去劝她。
李氏拉着姚采澜的手,又事无巨细的问了她的身体和生活qíng况,觉得姚采澜确实是大有好转了,才放下心来。这半个多月,李氏可是糟心的很,眼看着姚采澜日渐枯槁,心里很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跟江家jiāo代,总不成拿了自己那嫡亲的闺女去顶吧?
直到现在李氏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遂又摩挲着姚采澜的手,慈眉善目的说道:“采澜啊,你已经十三了,不小了。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和老爷为你定了一门亲事。要说这门亲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就是你父亲的上峰江知县家的二少爷,名唤青山的。那孩子我们两家俱是知根知底的,虽说xing子顽劣了些,但本xing是好的。过上两年收收心,肯定也是个知冷知热的。”
看李氏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俩是qíng深义重的亲母女呢。
姚采澜qiáng忍着,没把手抽回来,一直低着头听着李氏说了半天,又好像犹豫了半响,才红着眼眶期期艾艾的吐出几个字,道:“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姚采澜就是因为这婚事才又病了半个多月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李氏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看她刚才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正不耐烦,皱着眉头,刚想拿出当家主母的威风好好训斥这个让她糟心的小蹄子一番,谁知姚采澜的态度来了个大逆转,真是喜出望外,一时竟愣在了当场。
却又听得姚采澜又吞吞吐吐的道:“可是。。。可是。。。”
李氏猛醒过来,眉开眼笑的拉着姚采澜的手猛摇,兴冲冲的催到:“可是什么,快快跟母亲说,你还有什么顾虑?”
姚采澜纤弱的小细胳膊被扯的生疼,勉qiáng稳住小身子,这才抬起头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的,像蚊子似的哼哼道:“人家都说,娶妻娶贤。。。我想着,我什么都不会。。。人家会不会嫌弃我。。。然后就嫌弃咱们家。。。不光不能为父亲增光,还。。。还丢了父亲母亲的脸。。。惹得那江家不高兴。。。”
李氏闻听,脸色一肃,不禁也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发愁道:“这个,我和你父亲倒没有多想过。现在想来,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旁边的婆子察言观色,见李氏为难,忙上前出主意:“夫人,虽然现在再学,实在是晚了一些,但是那些女红,如果一星半点不会,江家那边却是不好jiāo代。”
李氏转眼看着姚采澜,又装模作样道:“可惜,你病了这么些年。我怕你累着,也没让你跟着惜澜和鸿澜一起学学诗词,学学女红。。。。你才十三岁,现在学起来倒是也行的,勉qiáng也能补上一些些。不过,你的身子。。。”
姚采澜眼睛一亮,喜形于色,忙着要下chuáng给李氏叩头,一边喘着气道:“多谢母亲!采澜太高兴了!母亲不必担心女儿的身体,女儿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李氏忙按住她,看着姚采澜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很是受用,嘴上却说道:“自家母亲,客气什么。将来你出了阁,你弟弟还指着你帮衬呢!”
一听出阁的话,姚采澜适时的低下头去,做娇羞状。心里却腹诽,这李氏明明想让自己学女红,却偏偏要自己主动提起来,让自己感激她,一副恩同再造的样子,真是。。。
李氏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心qíng很好,便看了看姚采澜的卧房,令身旁的李嬷嬷到库房里去取崭新的帐子、被褥、窗纱等物,一边又令大丫头青红改日叫裁fèng来,为姚采澜做两件新衫子。
姚采澜自是感激不已,虽然话依然不多,但满眼俱是闪着光的感恩之意,却比那灵巧话儿更令李氏满意。
所以,这一场会晤,就在宾主尽欢中结束了。
这边放下青梅又高兴的叽叽喳喳,嚷着要告慰故去的夫人不提。再说李氏。
一回到正房,青红就忍不住嘟囔道:“夫人,您怎么突然一下子撒出这么多好东西出去。给咱们惜澜小姐还差不多。”
李氏心qíng正好,倒也不恼青红的愚蠢,只品着手里的茶,却不答话。身边的李嬷嬷察言观色,笑道:“你这小蹄子怎么知道夫人的深远考虑呢!要我说啊,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要把姜知县变成真正的儿女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