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长歌_作者:任旸生(24)

2017-08-05 任旸生

  “孤问你,你究竟是我韩国的司徒,还是那刘季的军师?”

  “臣当然是韩国的司徒。”

  “好啊,你身为韩国的司徒,却跑去帮助刘季西进入关,和西楚霸王结下了深仇大恨。孤陷于今天的困境,完全是你张良一手造成的。来人呐……”

  “良身为韩国的司徒,为何去帮助刘季西进入关,难道殿下不比良更清楚?”张良面无表qíng,抬眼望着高台上的韩王成,冷声道,“如果殿下不想把良借出去,完全可以不要刘季帮殿下打那几座城池。若是已将人当做筹码随便送出去,转头却又怪筹码害苦自己,这等无理之理,韩王既已为王,竟也讲得出口?”

  韩王更加激怒了:“你!好你个张良!出去一趟倒学会跟孤顶嘴了!谁给你的脸?!来人,把这个逆贼给孤绑了!”

  却无人上前。

  韩王怒喝:“你们没有听孤的命令吗?一个个是不是要反了?眼里还有孤这个君王吗?”

  从旁边站出一个人来说:“韩王息怒,不是大家不听从殿下的命令。只是如今都到什么时候了,难道把张先生千里迢迢召回,就是为了治他的罪吗?”

  韩王成一时语塞,气得脸都发紫了。

  房内一时气氛沉默的可怕。

  倒是张良先开口道:“如无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韩王成忙道:“站住!不都说你与项伯是生死之jiāo吗?你去找项伯疏通一下,让他叫霸王让孤回阳翟。”语罢,又接口讽刺道:“连鸿门那样的地方都能让刘季全身而退,孤想这区区封地之事对张司徒而言,不过小菜一碟罢。”

  张良面带微笑,道:“自然。不过汉王当时与良huáng金百溢,珠宝二斗赠与项伯,又向项王进献白璧一对,玉斗一双,并各类奇珍异宝。不知韩王可愿与良些许珍奇宝物去疏通关节?”

  韩王成面色一变,他瞪着眼睛有些抖索道:

  “你为刘季效了那么大的力,孤不信他对你没有重赏!孤都这样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你去给他,反正你是我的臣子,你的就是我的!”

  张良道:“汉王是赏过良许多珍宝,但良却早已打点给别人了。”

  高台上的贴身侍卫听不下去了,从旁道:“殿下不是还有几箱珠宝放在chuáng头吗?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还留着它gān什么,不如让张先生拿去打点,兴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

  韩王的脸红到了耳根,他一巴掌打在那侍卫的脸上,面目狰狞地怒喝道:“你算什么狗东西?!竟然在这里打王的财产的主意!滚,你们都给我滚!”

  张良依言退下,他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有些止不住的悲哀。他初次见到高台上发疯的人的时候,少年还是一脸朝气蓬勃,对他无比信赖与依靠。熟料等少年领悟到他既为王,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时,就开始疯狂敛财,对他呼来喝去了。当初汉王用几座城池换他时,那少年脸上贪婪的模样他至今仍然记得,恐怕在现在的韩王眼里,他能换到这么多东西,简直物超所值了罢。

  权力,可真是个cao蛋的东西。

  张良关上门,面色yīn沉,眼底一片霜寒冷意。

  第11章壹拾壹

  一.

  一个士卒推门进来禀报:“汉王,萧丞相来见。”

  “什么?!”刘季大喜,一时间嘴角咧到耳根,连头发丝儿都比前几日神采飞扬。他这一笑才意识到自己不对,忙收敛表qíng,做出一副横眉怒目的样子道:“叫他给我滚进来!”

  萧何进来时,正见汉王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他拱手低头恭敬道:“汉王。”

  “别他.妈叫我汉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汉王吗,啊?!自从老子来了这个狗.屁.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群狗娘养的就一个接一个的跑!他们跑就跑,一群滚犊子的,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老子不稀罕他们!结果你,你他.妈也跟着跑!那群杂碎跑了就算了,你怎么能跑?!啊?!行啊,你想家了,你长翅膀了,老子没家吗?!老子不想家吗?!你跑,跑了你还回来gān嘛?!滚滚滚!”刘季越说越生气,他跟老萧两个人从二十岁大一点儿的时候就认识了,如今他四十八岁,这风风雨雨近三十年的友谊,那是过命的jiāoqíng。萧何在他犯事儿的时候帮他扛过事儿,他偷qíng的时候帮他打过掩护,他打仗失败的时候给他费心巴拉地送兵送粮,连自己家rǔ臭未gān的毛孩子都能给他提溜上战场,结果临了到了这节骨眼儿上竟然招呼不打一声,拔腿就他.妈跑了。正是如此深厚的qíng谊,让他乍听老萧跑了这一消息的时候,心里面感觉比切了自己的左右手还疼,这两天晚上跟炕在油锅上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都快半百的人了,还气得躲在被窝里面暗暗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