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年_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127)

  加上原先所据的肃州和义军所占的河南道、河北道,天下十分,轩辕晦已有其四。

  赵诩一直镇守中军,遥领肃州和雅鲁克,将几十万大军的粮糙屯运安排得井井有条。此外,欧悬所制的最快最利的刀剑,枳棘练出的最jian最刁的细作,也是在赵诩的安排下穿过刀光剑影来到见血或不见血的沙场。

  章天问、窦立等魏王旧部跟着轩辕晦屡立战功,而狻猊这数十个当年最早跟着轩辕晦的侍卫也不遑多让,这两组人俨然成了肃王在军中的左膀右臂。

  与其他亲征的主公们不同,轩辕晦不喜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大将之风,反而更喜欢亲率人马充当先锋。

  就在半年前,他竟只带了五千轻骑奇袭居庸关,生擒邓氏手下一名先锋。

  这是肃王第一次,以一个骁勇善战的伟丈夫之名为天下所知。

  赵诩看着这些邸报,想起那个在肃州城门口吐血装晕的少年,总觉得恍若隔世。

  “司徒?王爷问司徒可有什么书信要属下转呈。”来报信的信使见他久不言语,不由心中忐忑。

  赵诩迟疑片刻,“你稍候一二。”

  赵诩回了内帐,将以前就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取出,内有名贵药材、簇新衣衫若gān,又从案中暗格里取了封书信。

  “见了王爷,你便给我传个口信,不需回避他人。”

  “是。”

  轩辕晦正靠着凭几坐着,一年征战让他肤色变深不少,由先前的白皙转为蜜色,眉宇间更少了不谙世事的少年意气,多了些指挥若定的杀伐决断。

  如今帐中唯有章天问、狻猊几人,轩辕晦便不若寻常那般端着王爷架子,对着一身风尘的信使眉开眼笑,“王妃可捎了东西过来?”

  信使赶紧呈上,见他心qíng甚好,忙不迭道:“除了这书信外,王妃还有口信传来。”

  章天问立即道:“王妃的体己话,哪里是咱们这些人听得的?容属下告退。”

  “王妃说了,不需回避他人。”

  “哦?”

  “只一句功名馀事何足道,愿君努力加餐饭。”

  章天问不由笑出声来,“唱彻阳关泪使gān,功名馀事且加餐。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赵司徒这是惦念王爷呢。”

  轩辕晦随手取了碎银两赏了那信使,拆了书信,阅毕方对章天问道:“怎么,本王有贤妻美眷,你嫉恨不成?”

  “岂敢岂敢。”

  “窦立现在何处?”轩辕晦将书信折好放入里衣,“听闻山南道望风而降,此事确凿么?”

  说起正事,章天问也不由正色道:“正是,山南道黜置使本就是株墙头糙,对邓党不如何忠心,听闻王师将至,立马修书过来请降。窦将军正星夜兼程,赶来与我们合兵。”

  轩辕晦看着舆图,“咱们已靠近江南,分兵去接收河北道已不合时宜,现在邓翻云在何处?”

  章天问以竹杖轻点,“邓覆雨在剑南道茂州,邓翻云正从江南西道疾行而来,邓翔依旧驻守长安。”

  之所以肃王大军能屡屡大胜,其间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先前的离间之计奏效,邓观星死后,邓翱与邓翔兄弟不共戴天,最终邓翱被邓翻云用计所杀。邓演被两个不孝子气得大病一场,如今下chuáng行走都有些困难,邓翔俨然成了邓党当仁不让的“太、祖”人选。

  就在今年年初,小皇帝又下了几道敕令,其中一道便是说邓翱无嗣,他昭王的亲王爵便由邓乘风继承,邓乘风原先所封的嗣王爵便除去。这么一来,所有邓氏除去隐形太子邓翻云外均有了亲王的爵位,且皆是邓翔之子。

  看起来像是邓翔得偿所愿,然而这么一折腾,邓翱旧部反叛的反叛,请辞的请辞,肃王正好乘虚而入,将原先邓翱父子控制的地盘占据了大半。

  等邓翔有暇他顾时,轩辕晦早已站稳脚跟,他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徒叹奈何。

  “张仁宝在何处?”轩辕晦的目光定在舆图上某个地方,若有所思。

  “先前攻打许州时他受了重伤,如今正留驻当地休养。”

  轩辕晦蹙眉,“这么看他也靠不上了,看来最近的只有中军了。赵司徒那边尚有多少人马?”

  “约莫二十万。”

  “嗯,假使这是个圈套,那么不管是谁去接收山南道都有可能遇到埋伏,邓覆雨与邓翔离山南道可都不远啊,”轩辕晦的手指划过舆图,定在赵诩所在的岷州,“单轮距离,怕是中军最合宜,我看不如让赵司徒遣使过去,代他接收可好?”